韩梦沁看着这位多年未曾谋面的祖母,甫一相见就对自己横眉怒目,冷笑一声。
“我知道祖母向来只喜欢妹妹,不喜欢我,但凡我和妹妹起了冲突,必要罚我给妹妹出气。我虽因祖母的偏心而感到心疼,但我毕竟是长姐,自然不会计较妹妹的小性儿。”
“可有些话,便是祖母厌恶我,我也不得不说!”
“妹妹她做错了事儿,就该好生罚一罚!祖母这样娇惯妹妹,妹妹长期偷我东西,祖母也不许我罚她,日后,她偷起东西来只会越发肆无忌惮!今儿个她偷的是我的东西,我这个做姐姐的当然不会声张,可她日后要是养成了习惯,偷到外头去,外头人难不成也会像我一样迁就她到时候,祖母就等着咱们韩家名声扫地吧!”
“我去尼姑庵中清修良久,今日才刚回家,外头怕是有不少人知道这事儿。若是祖母罚了我,传到外头去,外头的人免不了要问一问缘由。妹妹偷东西本来只有咱们自家人知道,这一闹大,指不定就要人尽皆知了!到时候妹妹没脸见人不说,指不定父亲也要被人安个治家不严、教女无方之名!”
韩老太太笨嘴拙舌,且脑瓜子本就不甚活络,被韩梦沁这样一唬,当真就吓住了。
自韩同知当官后,韩老太太有时候也会去戏园子里看看戏。她知道,有很多官员家的祸事,就是因为后宅消息不严,走漏了风声,这才导致偌大一个家败了。
更何况,韩梦沁此时板着脸,说得煞有介事……一时间,韩老太太倒当真不敢轻举妄动了。
韩梦菱趴在韩老太太怀中,心中焦急,跺着脚大声道:“祖母,您别听大姐瞎说,她是唬您的!咱们府里头的事,哪有那么容易被外头人知道再说,知道了又怎么了,我不过是用了几件自家的东西,怎么就成偷了祖母,您还不知道吧,您给弟弟的名家书法帖,大姐也说是弟弟偷的!”
万万不能让祖母被韩梦沁给说动了,不然,家里头就真的没有人能够护着她了!
韩梦沁对上韩老太太惊疑不定的神色,笑了笑:“那名家字帖是当初我外祖父的老师殷阁老赠予我外祖父的,后来,我外祖父又赠予了我!此物乃是长辈所赠,且如此珍贵,我自然不好转赠他人!既然我不曾把那书法帖赠予弟弟,他擅自取走,便是偷!”
这话让韩老太太觉得极为刺耳。
韩梦沁指责的分明是韩嘉诚,可韩老太太却觉得韩梦沁仿佛是在指责她偷东西一样。
韩梦沁说完这话,又柔声道:“幸而今日是我发现了,咱们自家人关起门来解决就好。若是被外头的人发现了,弟弟落下个偷东西的名声,仕途也就毁了一半了!要知道,当初殷阁老将这副字帖赠予我外祖父的事儿,京中许多人都是知道的!我知道祖母将那字帖赠予弟弟是一番好意,希望弟弟能够成才。但祖母可知道,您差一点就害了弟弟了!”
“日后,祖母万不可再这般任性了。凡事需多问问父亲的意思才好。”
说完,韩梦沁又把矛头重新指向了韩梦菱:“妹妹你也是一样的!你从我这儿偷走的那些东西,都是在众人面前过了明路的。你戴出去时没被人发现,是你幸运,可你不要指望你永远都能这么幸运!”
“我本以为妹妹你虽犯了错,但只是一时糊涂,罚过也就知道悔改了。可谁知,你竟丝毫不把自己的错处当回事儿,居然还跟长辈告状诉委屈!看样子,你劣根性已经养成,轻易改不了了!也罢,谁让我是你姐姐呢。别人不管你,我总是要管一管你的。”
说着,韩梦沁对身边的两名丫鬟道:“墨兰、墨竹,给我把妹妹拖出来,掌嘴十下,惩罚她不说实话,两只手再各打十下,惩罚她不知悔改,务必要让妹妹长长记性!”
韩梦菱听闻此言,死死地抱着韩老太太的大腿不放,这回她连大姐也不叫了:“韩梦沁,当着祖母的面,你敢这样对我!!!”
韩老太太也道:“你既然罚都罚了,为何又要打你妹妹”
这话竟是默认了韩梦菱应该被罚。
韩梦沁轻笑一声:“祖母此言差矣,惩罚并不是最终目的,我的目的,是要让妹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如今妹妹虽然领了罚,却丝毫不知悔改,自然更该重罚!”
看着被她三言两语唬住的韩老太太,韩梦沁的眼中闪过一丝讽刺。
当初,她怎么就被这么一个愚昧的老太太揉搓了那么些年呢
韩老太太迟疑间,韩梦菱已经被墨兰和墨竹重新拖了出来,脸上很快又挨了十下。
韩梦菱哭得撕心裂肺,韩太太在一旁看得无比揪心。
可她只要一靠近,就会被墨兰和墨竹带来的四名丫鬟拦住不让靠近。
“俗话说,慈母多败儿。为了妹妹好,为了父亲好,太太还是不要再纵容妹妹的劣习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