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穿过村中的主街,就被寻他的小侄子叫住了,“小叔,你快回家吧,小婶摔倒了。”
宋铁树脑袋“嗡”的一声,半天没反应过来。
“小叔!”
“你……你说啥,你小婶摔倒了”妻子可怀着八个多月的身孕呢。
“对!”狗娃点点头,“奶奶说见红了,让你赶紧去请接生婆。”
宋铁树一掉头,撒腿就往村外跑。
宋士兵怀里的三只鸡鸭,引得村后田里的人们内心骚动不已,有的在想等下了工就到山上看看,有的则是趁着队长不在已付诸了行动。
宋苗就是其中一个,她钻出玉米地一溜小跑上了山,将蹲守的一只野鸡吓得身子一缩钻进了蔷薇丛里,反应过来待要出来让她捉时,却见她折了根树枝戳了过来。
树枝一头尖尖,戳在身上立即有血浸了出来,疼得野鸡“咯咯”地尖叫着往里面钻。
肉啊!宋苗哪舍得放过,眼见野鸡跑得快看不到身影了,忙往地上一趴,扒着蔷薇枝爬了过去。
枝蔓叶茂的蔷薇丛那是好钻的野鸡身形小,贴着手臂粗的根部倒是无所谓,宋苗就倒霉了,衣服头发、脸蛋胳膊被划得一道一道的,狼狈至极。
抱着野鸡爬出来,宋苗轻触了下脸,疼得她呲了一声,心中恼怒又怕怀里的野鸡叫唤,引了人过来,当下握着野鸡的脖子一使劲,“咔吧”一声结果了它。
那扭曲的脸部表情,眼神里隐含的毒辣,吓得几步远的一只鸭子,一声“嗝”哽在喉里,瑟缩着隐在了树后。投胎成人前景固然美好,可是死的这么凄惨悲壮,那得多疼啊。
与它有同样想法的不在少数,经过宋苗这么一来,周围的十几只鸡鸭立即打了退堂鼓,“还是多活几日,给自己寻一个温柔的侩子手吧。”
宋铁树一气跑到隔壁的小王庄,从李婆子家里一路寻到地里,找到人几句话说过,背起人就走。
到家将人推进产房,腿一软他瘫在地上,不等喘口气,就听屋里传来了李婆子的惊呼:“啊!流了这么多血,不行,不行,我接生不了,你们赶紧将人送医院吧。”说罢,人已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李大娘!”宋铁树强撑着朝前一扑,抱住了对方的腿,“我这就去套牛车,烦请你跟着搭把手。”
“呸!去什么医院,我看你有钱烧的慌。”黄大丫掀帘子出来怼完儿子,扭头又喷起了李婆子,“前头村长家的李芳,怀着双胎你都给接生下来了。草芽肚子里就怀了一个,不就出点血吗,有啥危险的,你这婆子叽叽歪歪的不就想多要点钱吗。冬月、冬月,去拿五毛钱出来……”
宋冬月浑身一抖回过神来,白着脸点点头,踉跄着跑进了她和黄大丫住的房间。
“你,你你你,”李婆子点着黄大丫,“你给我装什么糊涂,黄大丫你也是生了几个孩子的,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你儿媳的凶险程度。”说罢,不等黄大丫吭声,她一把扶起宋铁树,“娃啊,老婆子给你说句实话,我只会接生救不了命啊。你们村不是有个从大城市里回来的女大夫吗,一边叫人去套车,一边将人请来吧。快去!”
“哎!”宋铁树一边应着往外跑,一边回头肯求道:“大娘,你进去帮我看着点我媳妇。”
李婆子冲他摆摆手,“去吧,我帮你看着。”
“宋铁树,你给我回来――”
黄大丫还待要喊,李婆子夺过狗娃端来的一盆温水,扬手一泼将她浇成了个落汤鸡,“黄大丫你敢给我叫,我就满大街嚷嚷你残害怀孕生产的儿媳。”
“你――李婆子,”黄大丫一抹脸上的水,恨声道:“你说我看不出凶险装糊涂,那你告诉我,就她这样能挺到医院吗”
“这,这个我可不敢保证,我又不是救命的医生,”李婆子心虚了下,继而态度强硬道:“怎么说也是两条人命,总得努力一下吧。”
“镇上的医生不行,要救命只能到县里,她本来就在出血,二十多里地的土路,车子一动,血流得只会更快,只怕人走不到县里就没了。你不想办法帮她止血生产,就会乱出主意。滚,给我滚,我家不欢迎你。”
李婆子脸色难看了一瞬,头一昂哼道,“呵!对不起了,老婆子一诺千金,我答应了宋铁树,要帮他守着他媳妇哩。”说罢,一掀草帘进了屋,抖着腿凑近床边,又仔细察看了遍苗芽的情况。唉声叹道:“不是说假摔吗,咋玩真的哩。”
“你个死婆子――”自从婆婆死后,黄大丫哪里再受过这气,怒火冲脑,当下要掀帘子进屋。
狗娃自来跟小叔关系好,又甚喜温柔可亲的小婶,见此忙一把抱住黄大丫的腿,劝道:“奶奶,你快去换身衣服吧,等会儿小叔带了人回来,看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