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道非临走前,留了人继续寻倌倌,遂,直到倌倌被下人从偏院领出,她也没从脑海中搜刮出韩暮这号人物来。
“难道他认错人了”还没等她想明白这个问题,人就被刘氏叫走了。
倌倌入屋后,见任道萱竟然也在。
对方见到她,染着薄红的脸上显出无措的神色,似做错事的稚童生怕被人抓包一般。
“白日里你去哪儿。”刘氏坐在小榻上,耷.拉着眼皮慢悠悠的喝着茶,用挑剔的目光打量倌倌。
女子穿着藤青曳罗靡子长裙,发髻中别着白玉嵌红珊瑚簪子,低头一顾间,混着稚子的纯净眼眸光华流动,生的这么勾人,哪怕只静静的站着什么都不做,便能轻而易举的勾出男人的占有欲。
怪不得道非这么惦记她,今日更是派人寻她下落。
“回舅母的话,倌倌回去的时候不小心迷了路,寻下人问路后,就回自己院子呆着了。”倌倌朝任道萱瞥去一眼,如实答话。
任道萱震惊而紧张的抬起头,捏紧双拳,直视倌倌。
刘氏试探的问:”一路上可碰到什么人捡到什么东西没有”
“......没有。”倌倌轻蹙秀眉,似认真回忆了一会儿才答话。
“府里规矩多,人多嘴杂的,若你没什么事就在院子里呆着,别到处乱跑,免得丢了侍郎府的颜面。”刘氏瞧她话中不似作伪,如赶苍蝇般嫌恶的打发她走。
“谢谢舅母。“倌倌对刘氏忽然过问自己的去向,心中存疑,面上却没表露出来,依言退出了屋子。
回去的路上,她状似随口问嬷嬷,“府中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嬷嬷是刘氏身侧的老人,她斜睨倌倌一眼,“这府里人多,难免有几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手脚不干净,背着主子尽做损事。”
没理会她指桑骂槐,倌倌瞬间明了发生何事,便轻笑答说:“那倒也是,这会咬人的奴才也挺多的,令人防不胜防。”
“你......”那嬷嬷气的手脚发抖,怒骂道:“表小姐你骂谁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身份,这不是你乡下的地盘,由不得你撒野.......”
“我什么身份不重要。”倌倌惊疑的“哦”了一声,上下打量嬷嬷一眼,笑道:“重要的是,我是主子,你却是个下.贱的奴才。”
“你......”被讥诮的嬷嬷嘴里“荷荷”喘着粗气,再想不到看着柔弱可欺的庶女竟这般伶牙俐齿,还叫人挑不出错处。
“嬷嬷,你先下去。”
这时,一道隐怒的女声从两人身后传出。
却是后跟出来的任道萱。
那被叱责的嬷嬷恶狠狠的剜倌倌一眼,愤然离去。
片刻静默中,倌倌握了握冰凉的指尖,一时瞧不出任道萱来意,抿着唇没说话。
倒是薄怒后的任道萱,忐忑着开口:“是我管教下人不周,让倌倌表姐见笑了。”语气歉意十足。
“无妨。”倌倌有些意外任道萱没趁势折辱自己,便开门见山道:“萱妹妹可是有话想问我”
任道萱闻言后,惊惶看向四周,转而将倌倌拉至无人的墙角,有些难以启齿的道:“.......我知道,今日用石子惊动我和谭郎的人....是你。”
“你怎么猜到的”倌倌反问,既不承认又没否认。
任道萱面上慌乱,却吐字清晰:“我......我离去时瞥到假山后有一片蓝色衣角,记得白日里你见我时穿的是蓝色衣裙,可晚间你却换了套衣裳,据我所知,我娘这阵子没给你院子送去新的布料,你是没钱做新衣裳的,在这情况下,若无意外,一日之内你是不会换衣裳的。”
她语气一顿,肯定道:“更何况,我早已问过府中下人,知你是从我和谭郎私会的院子出去的,我便猜测那人是你。”
倌倌为这聪慧的女子识人不明感到可惜,摇了摇头道:“可若我不承认,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你若不想承认,也不会用话引我过来。”若秦倌倌当真想隐瞒下去,不会当着她的面刻意说自己迷路的话。
秦倌倌默了默,从怀中掏出任道萱离去时掉落在假山旁的玉佩,轻笑道:“我只是在回去的路上迷了路,顺手捡了这玉佩,至于别的我一概不知。”
“为什么”任道萱接过玉佩,一脸震惊的看着秦倌倌。
作为求助任府救父无路的庶女,这时候不该拿着她的把柄,敲讹她或者是她爹助其救人吗可秦倌倌却什么都做,只是平静的把玉佩还给她,帮她息事宁人。
“因为你是我血脉相连的亲人。”
倌倌面上故作高深的应答,心里却在暗骂:韩暮那狗男人做下的事,却让她无辜出来顶锅,这烫手山芋她能昧了不给吗
显然不知倌倌心中所想的任道萱,再没料到倌倌帮自己竟是因这最简单的因由,她羞愧的垂下头,生若蚊蝇的道:“谢谢。”
“若真想谢我,就帮我一个小忙。”倌倌似看出她窘迫,打着哈欠提出要求:“给我那院子里送两个火炉子,取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