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长夜军立马站直——
“不闲不闲,忙着呢。”
“就是,我们嘶——我脸好痛你说。”
“我们刚刚抓了几个刺客审讯了一下。”
听到“审讯”二字,围观了长夜军审讯手段的萧蒹葭手抖了抖。
另一边,长夜军还在和林歇说明情况,这些阴楚刺客虽不肯暴露来历,但却熬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他们是来杀未央的。
想来是阴楚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听闻未央会来这次春猎,于是便派出了这一批刺客来刺杀未央。
掳人的举动也是为了把如今销声匿迹的未央给引出来,就和之前有人伤害长公主只为引出未央是一个道理。之所以不伤害人质,是为了以防万一,若是一个不小心刺客暴露了身份,擅闯围场没什么,杀了王公大臣或其家眷可是件遭人恨的大事,容易使得两国关系进一步恶化。
但如果是只杀未央的话,恐怕无论是阴楚还是大永,都会有不少人因此拍手称快。
大永的皇帝陛下要想借此发作,也会被朝臣劝阻,毕竟死的,不过是一把悬在他们头上的刀而已。
说白了阴楚此举就是在两国恶交加深的边缘疯狂起舞。
“现下该如何”长夜军问林歇。
没等林歇说话,林渊就开口了:“他们都是冲着你来的。”
众人都有些惊讶地看向林渊,因为长夜军从头到尾都没有表明过林歇的身份,甚至在告诉林歇这件事的时候,都故意用了“他们来杀未央”而不是“他们来杀你”这样的句式。
所以林渊是怎么知道,眼前带着面具的人就是未央的
林渊当然知道,因为很早之前他就发现了——未央的身形与林安宁很像,不难认。
也是因为有了这样先入为主的观念,他始终没办法如同唐聂那般,通过身形猜测出林歇的身份。
林歇最先回神,点头道:“嗯,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只要让他们知道我现身了,他们就会丢下累赘一样的人质,朝我这边来。”
通过审讯刺客,知道了不少事的长夜军:“这好办,他们身上有信号弹,约好了遇到你就发射信号。”
说完,他便跑到了那个被林歇砍死的刺客身边,把人翻过来一阵乱摸,终于从衣袖中抽出了隐藏的信号弹。
“我扔咯”长夜军问。
林歇摇头,侧头对萧蒹葭他们道:“你们先走吧。”
说完又对破相重伤的那位长夜军说道:“还有你,滚远点,别碍事。”
破相那位格外听林歇的话,等萧蒹葭扶着受伤的萧瑾晚和昏迷的林安宁上了马之后,他便和林渊萧蒹葭一块拉着马离开了这里。
等他们走到林子边缘,信号弹被点燃,刺眼的烟火在林子上空炸开。
所有带着人质的刺客都丢下了手边的人质,也不管他们会不会被夜间丛林里的野兽盯上,朝着信号弹发射的方向赶去。
没带人质,潜伏在林子里等待的那四个刺客也去了,就像萧瑾晚猜的那样,没带人质这四个人的实力,是所有刺客中最强的。
才回到营地的夏衍也看到了林子那边的信号弹。
就在刚刚,留守营地的禁军告诉他,长夜军离开前说了:林子里的刺客,各个都有未央那么厉害。
夏衍知道这句话是假的,可他还是有些不安,他没有马上出发去林子里找寻失踪的人,而是跑去了林歇的帐子。
见到账内伪装成林歇模样,却明显不是林歇的木樨时,夏衍手脚都凉了。
他上马跑出营地,朝林子赶去,路上遇到了迎面而来的林渊等人。
夏衍顾不上掩饰,直接问那位跟着回来的长夜军:“未央呢!”
长夜军给夏衍指明了方向,夏衍朝着那边纵马而去。
林渊和萧蒹葭虽然奇怪夏衍是怎么知道未央在的,却没有深思这个问题,因为林渊留在营地的兵看到了他们,纷纷出营来接。
林渊和萧蒹葭把找回来的人都丢给了他们,各自骑马带着受伤的林安宁和萧瑾晚直奔营地找大夫。
……
虽然指明了方向,可夏衍并没能顺利找到林歇。
寻觅许久,最后,他顺着夹杂在风里的血腥味,来到了一片空地上。
为了方便杀人,林歇特地寻了一处树林之中的空地来投射信号弹,不少长夜军就藏在空地边上,时不时放一支冷箭,并在未央击杀蝗虫一般源源不绝的刺客后,将刺客的尸体拖开以免碍事。
倒不是他们不愿出手,而是他们加入进去容易让林歇有所顾忌,反而不利于林歇发挥。
倒不如离得远远的,这样林歇就只需要把她所感知到的所有靠近她的人给杀掉就好了。
拖开尸体之前,为了防止有刺客诈死,长夜军会先将其首级割下,以免诈死之人突然暴起。
夏衍踏入空地时,厮杀已经结束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叫人几欲作呕,长夜军们却适应良好地聚在一起,一手拎着刺客的脑袋,一手拿着绳子,不知道在干嘛。
林歇站在空地中央,双手垂放在身侧,刀尖抵在地面,低垂着头,闭着眼睛调整呼吸。
看到夏衍走向林歇,有长夜军想要拦他,却被身边的同伴给制止了。
“别管他们别管他们。”
“你确定哦未央每次杀上头都会停不下来,待会要失手把镇远侯给杀了,你上哪赔她一个夫君”
“为什么是我赔”
插科打诨间,夏衍已经走到了林歇面前,在靠近林歇不过三步远的时候,林歇的手动了。
斩虹刀挥出,锵——的一声,被夏衍的宿雨剑挡下。
“是我。”夏衍开口提醒。
林歇放下手,隔着面具轻声喘息:“你待会再过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口气杀太过就会这样,就像是被解开了绳索放出了牢笼的野兽,浑身燥热停都停不下来,只想把所有靠近的活物给生生撕碎。
夏衍没听她的,而是抬手摘了她的面具。
林歇突然有些生气,让他走他没听见吗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有多——
“唔……”
突如其来的吻比任何一次都要凶狠霸道,却意外地贴合了林歇此刻的情绪,让林歇松开斩虹刀就攀住了夏衍的肩头,还以更加激烈的回应。
很快他们就尝到了血腥味,可却不曾停下,继续纠缠着。
直到夏衍落在林歇腰上的手正好压住了林歇的伤口,手心摸到一片温热的湿润,夏衍才强制让林歇停下。
林歇喘息着用嘴去蹭夏衍的脸,不似先前那般具有攻击性。
她的杀意似乎就这么融在了一个撕咬般的吻中,又或者,把杀欲转化成了别的什么。
“你受伤了”
夏衍问她。
林歇顿了几秒才回道:“嗯。”
她就算再厉害也是人。
这么多人围攻她,还有四个虽然比她差点,但也确实很厉害的高手。
他们联起手来要还伤不到林歇分毫,那林歇就真的不是人,是怪物了。
“让我看看。”夏衍说。
林歇还缠在夏衍身上,亲着夏衍的耳朵,声音低哑:“要把衣服都脱了吗”
夏衍听出了林歇的蠢蠢欲动。
他深呼吸,用手压着林歇腰上的伤口,在林歇耳边冷静道:“你要是敢在这里脱,以后就都不用穿衣服了。”
林歇将脸埋到了夏衍的颈窝,她咬着自己的唇,喉间发出意味不明的低吟,也不知道是被夏衍的手给弄疼了,还是因为夏衍的威胁爽到了。
过了好半响,林歇才冷静下来,抬起头说了句:“你也不怕我刚刚把你砍了。”
夏衍把林歇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一边看林歇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一边说:“我在战场上杀过头了也会这样,憋闷的难受。遇到你之前我都能忍着,遇到你之后我就会想,如果你在,让我用力抱一抱,亲一亲,我一定就不会忍得这么难受了。”
林歇轻笑出声。
夏衍从林歇身上找出了长夜军人手必备的伤药出来,替她上药止血。
等弄得差不多了,那边围观了大半天的长夜军们才朝着林歇这边喊道——
“回去了!”
夏衍带着林歇过去。
长夜军一个个都是看惯了床笫之事的,刚刚看到林歇和夏衍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也没什么感觉,最多就是加深了一下自家白菜早已被拱的印象。
连曾经有过的愤懑都掀不起来。
有个长夜军对夏衍说道:“待会我们分开走。”
夏衍没有异议,林歇是未央的事情还是个秘密,他没理由在不知情的人面前表现出和未央的亲昵。
各自上马后,林歇扣上面具戴上手套,才走出几步,就听到了坠在马后的动静,开口骂了一句:“你们这是生怕旁人不畏惧你们怎么的”
长夜军居然用绳子把一颗颗人头吊到了马后面。
“说的好像不这么做别人就不会怕我们似的。”有人顶嘴。
“我们总得带些什么回去交差吧,尸体多沉啊,人头也不好抱在手里,吊马后面正好。”也有据理力争的。
“好啦好啦,回去了回去了。”还有人在那和稀泥。
一群人莫名欢快地回了营地,马后吊着一颗颗人头,叫营地守卫巡逻的士兵见了,一个个都白了脸,还有的直接吐去了。
林歇深觉自己这群恶趣味的前辈们没救了。
他们一路打马至皇帐前,因为这次的事件,皇帐之内灯火通明,皇帐内外都聚集了王公大臣们。他们看到长夜军和坠在马后的人头,又是一阵惊吓加骚乱。
林歇正打算趁着混乱偷偷溜走,突然一股气从胸口涌上,带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顿时,林歇身旁的长夜军们都乐不出来了。
有人抱着“林歇可能就是被夜风给呛咳”的侥幸心理,问林歇:“疼吗”
林歇感受了一下痉挛到无法用力的小腿,幽幽道:“疼。”
毒发了。
真真是乐极生悲。
立刻便有人准备掩护林歇离开,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从皇帐里跑了出来,朝着他们喊道:
“陛下有旨,宣前长夜军大统领未央觐见——”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来晚了,老规矩,迟到一百个红包致歉__
————
谢谢靖国公今天死了吗、紫色风铃、微雨沉溪、清笙笙的地雷!(亲一个=3=)
谢谢fancy的一个地雷,一个手榴弹(亲亲抱抱举高高,我举——(哎呀肝疼聚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