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夙则开口道:“姐姐,别人的命也是命,没必要为了我这么一个……”
“可你是我妹妹!”将军夫人一声呵斥打断夏夙的话:“我不懂什么众生平等生死由命,我只知道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绝不能看着你就这么被送去南夏任人糟践!”
夏夙满肚子的认命在自己蛮横的姐姐面前毫无施展的余地。
将军夫人这么说完还不算,还把夏夙贬了一番:“且那孩子可比你出息多了,学什么会什么,未必保不住自己的命。”
林歇也说:“我也会让人跟着她去南夏,必要时候,带她诈死逃脱就是。”
暂且定下法子,将军夫人就让夏媛媛带着夏夙去了另一间屋子,把那个代替夏夙的姑娘叫了过来,换上了夏夙的衣服。
那姑娘和夏夙一样是个身形娇小的,换好衣服后乍一看去还真叫人分不出真伪来。
将军夫人随后便入了宫,林歇与那姑娘对面而坐,又让木樨把如今在她身边的长夜军叫来,挑选了两个愿意去南夏的,跟着那姑娘。
“无论是留在南夏,还是待够一阵子后诈死离开都随你,必要时候找他们帮忙就是。”林歇告诉那姑娘
那姑娘略有些不解:“姑娘与夫人只管把我送去就是,我的命本就是夫人给的,便是死在南夏,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林歇:“南夏不比这里,女子在那本就没什么地位,更别说你是顶着镇远侯堂妹的名头去的。不把你的后路安排好,我也不放心。”
那姑娘心思通透,一听便知林歇所谓的不放心是指怕她挨不了苦将此事说了出去,便不再多问,接受了这番安排。
打点好一切,镇远侯府也不敢立刻就把夏夙送出城去,便让夏夙先扮做林歇的丫鬟,跟着林歇回了北宁侯府。
也幸好木樨今日用缩骨功的时候不小心把个头缩得太矮,入镇远侯府时走的也是大门,还因来得晚,叫关注镇远侯府的人家都看见了,如今夏夙扮做林歇的丫鬟跟着离开,看着倒也不算奇怪。
将军夫人在宫里逗留了许久,直到宫门落钥也没出来。
第二天早上,有一队禁军奉命闯入侯府,将夏夙那些机关图纸给统统拿走,并将假扮夏夙的姑娘的手筋给挑断了。
下午,将军夫人出宫回府,没多久府里便传出了将军夫人病倒的消息。
木樨两头跑,确定备在镇远侯府里的寻医阁大夫已经给那姑娘治疗,将军夫人也是故意放出的消息,本人并无大碍,林歇与夏夙这才放下心来。
因太后丧礼,和亲的队伍也是没甚排场悄无声息地出了城。
夏夙离开的行李盘缠路引准备齐全,夏夙清点的时候,发现这其中居然还有林歇的份。
晚上,夏夙问林歇:“你也同我一块离开”
林歇坐在窗边,擦拭斩虹刀,应了一声:“嗯”
林歇面前还摆着一把长刀与两柄袖里剑,都是君葳从长公主府找出来的。
未免夏夙觉得是自己拖累了林歇,林歇还解释道:“我有事要去一趟北境,顺便去找个山清水秀之地,也好给我身边这群弟兄落脚。”
待一切结束,他们总不能一直留在京城里遮来藏去,若是可以,林歇希望他们都能活在阳光下。
林歇擦拭好刀剑,换好衣服,将这些利器一一装备上。
夏夙:“这么晚了,你要出去”
林歇回头,今夜无云,月色明亮,月光照在她身上,为她的身影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边。
她说:“走之前,我要先去杀一个人。”
靖国公当初便是以诏书之事为把柄威胁她,如今这把柄没了,靖国公自然便能死了。
只是靖国公此人狡猾,不仅在当初安排了长公主的替身,还早早给自己也准备了替身,林歇的人杀了几遭都是假的,直到方才来了消息,找着真的了,就是护卫不少,林歇便准备亲自去。
她的人,可不能都折在靖国公手里。
且等靖国公死了,她离京也能放心些,日后京中残局就交给君葳他们,左右镇远侯府已经被陛下给盯上了,若想保住镇远侯府与陛下身边剩下的那些长夜军。
他们是必须要反的。
夏夙到了林歇的榕栖阁后就不曾出过屋,听闻镇远侯府里假扮自己的姑娘被断了手筋后,她更是每日都拿着雕刻刀削木头凿石头。
林歇出门后,她便披上衣服,坐到林歇先前擦刀的窗户边,拿出上回没刻好的一块玉石,又拿出一柄双面平刀,低着头慢慢雕刻。
寒风凛冽,她却不肯把窗子关上,院里榕树上的檐铃如今已经被摘掉了大半,只剩下零星几个,在夜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哪不休的铃声中,夏夙一刀接着一刀,动作不疾不徐,带起玉屑横飞。
夏夙今日要刻的章子笔画不多,却因为字体是她自己画的,两个字相互缠绕,增加了落刀的难度。
无尽夜色下,繁华京城中,一身黑衣的人影踏过屋檐,身若翩跹,又似清风。
她越过大半个京城,最后终于来到一处森严如禁宫的宅子。
林歇如鬼一般悄声潜入,不曾惊动任何一人,等到接近靖国公所在,守卫之人骤增,林歇便握住了自己袖中的短剑。
林歇许久不曾这样了,然时隔将近两年,这些事她做起来并不生疏,手起刀落,悄无声息夺人性命。
她一路逼至靖国公面前,围挡之人尽数倒下,溅起的血甚至没能落到林歇衣服上。
斩虹刀一刀刺入,迅速抽出,林歇转身躲开身后挥来的刀剑,却没有立刻离开,她又是一刀出手,当着护卫之人的面,用刀刃划过靖国公的脸。
是自然的皮肤,而非易容。
然后是第三刀,第四刀……
护卫之人眼睁睁看着他们要保护的人在他们面前被捅刺割刮,可他们却伤不到林歇分毫。
待林歇离开时,被靖国公藏在此处的长公主也又一次被带走,回到了君葳姐弟俩的身边。
夏夙吹开粉屑,又用刷子细细清扫。
玉石之上,“未央”二字相互缠绕,却是金钩铁划,寒气森然。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不敢说话的一天(抱着膝盖缩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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