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林歇能好好治疗眼睛, 夏衍把林歇送回了祁府。
跟着林歇回去的长夜军不多, 其他的说是待在城中太无聊了, 就留在了军营里。
林歇不疑有他,就带着剩下那几个回去了。
陈晋也留在了军中,他直言治眼睛的法子算不上多难,让玉明阙帮林歇治疗足矣,他想留在军营里做一段时间的随军医者。
林歇问过玉明阙,玉明阙此刻巴不得离阴楚再远些, 加上祁府也是个安全的地方, 就同意了。
回到祁府, 林歇先去拜见了祁府的老夫人与祁夫人, 这才回了院子。
早一个月前帮忙修理好重弩车后就已经回来的夏夙迎上来, 抱了抱林歇:“可算回来了。”
夏夙平日里也不曾这样,林歇就好奇:“这么想我呢”
夏夙拉着林歇进屋:“你是不知道我过得有多无聊。”
林歇:“不曾出门去玩”
夏夙:“一个人出门也没什么好玩的。”
林歇被夏夙拉进侧屋, 在桌边坐下后碰到了桌上堆满的图纸,深刻了解了一下夏夙无聊的程度。
来北境前,夏夙住在榕栖阁出不了屋子也是这样,靠画图纸做东西打发时间。
林歇:“也不曾去找老夫人祁夫人她们说说话吗”
夏夙看丫鬟端上来的茶没地方放,这才开始收拾桌上的图纸, 答道:“祁夫人怀有身孕又要管家,我该多没眼色才会去打扰她。老夫人那里倒是常去, 陪老人家说说话逗个趣,我自己也能消磨消磨时间,不过最近都没去了。”
林歇端着热茶喝了一口, 问:“可是你说话没遮没拦,气到她老人家,让她不想见你了。”
夏夙拿着一堆稿纸拍了拍桌面:“才没有!我是爱瞎说大实话,可我也不是蠢的,哪会对着尊长胡言乱语。”
林歇不解:“那你为何不去了”
总不能是老夫人为难她了吧。
林歇回想了一下与老夫人为数不多的相处时光,觉得应该不是,老夫人性子还是挺豁达开朗的,没有上了年纪的古板,对小辈更是十分纵容。
夏夙把图纸收好,一张张整理顺序,低声道:“你不知道,老夫人半个月前去寺里拜佛,差点被贼人给掳了。”
林歇一愣:“什么”
夏夙:“但也没出什么大事,说是一个酒楼掌柜家的女儿,时常来祁府送酒,那日她也去了庙里,误打误撞听到了贼人商议如何掳人,便去与寺庙里的主持说了,主持派出武僧及时赶去,把老夫人救了出来。”
林歇放下茶盏:“那这和你不去找老夫人说话有什么关系”
夏夙把收好的图纸放进匣子里,啪地一声合上盖子:“你不知道,老夫人因此感激那酒楼的姑娘,时常把人接来府中。偏我一见那姑娘就浑身不舒服,和那姑娘交谈起来更是觉得哪哪都不舒坦。可她毕竟是救了老夫人的,我又不好让人离我远些,就只能不去老夫人那玩了。”
原来如此。
林歇好笑:“那我回来了,我陪你玩。”
夏夙也笑:“所以我才高兴嘛。”
林歇当晚和夏夙睡一张床,两人聊了许久,主要是夏夙好奇林歇怎么去阴楚救的玉明阙,林歇便都告诉了她。
得知林歇的眼睛总算是要开始治疗了,夏夙也很高兴,林歇却说:“别高兴的这么早,玉大夫说我用了药脾气会变的暴躁,你到时候可别和我吵起来才好。”
夏夙保证道:“放心,若真吵起来了,我一定让着你。”
两人说笑许久,最后还是林歇撑不住睡着了,一场夜话才算结束。
第二日一早,林歇犹在睡梦中,就被夏夙吵醒了,说是玉明阙来给她施针用药了,让她赶紧起来。
林歇迷迷糊糊地梳洗换衣,然后就被按到了椅子上。
她困得脑袋直点,夏夙得玉明阙指示,站在林歇身后,双手固定着她的头,这才好让玉明阙施针。
祁夫人和老夫人也听说了林歇要治眼睛,各叫了一位嬷嬷过来看着。
林歇刚刚赖床,夏夙拉不起来,也是这两位嬷嬷帮着把林歇从床上拉起来的,此刻她们俩站在一旁,被林歇嗜睡的模样逗得想笑。
施针过半,林歇终于醒过神来。
玉明阙将停留在林歇脸上的针一一取下,端了刚煮好的药让她喝了。等又过了一段时间,才继续给她施针。
顾忌林歇受过损害的身体,玉明阙用药特别小心,因此拔除眼部寒毒需要的时间也特别得长。
这也就导致长期用药的林歇在这段时间里受药物影响,持续暴躁。
甚至到了后期,她一度因为不耐烦静坐针灸而拒绝治疗,浑身是刺的模样让人十分陌生。
对此,玉明阙尝试过让长夜军按着林歇继续。
然而长夜军哪里是林歇的对手,且跟着回祁府的长夜军又只有寥寥几人,根本按不住林歇。
治疗差点中断,还是夏夙当机立断,问过祁艋确定前线目前的局势不算紧张,让人去把夏衍叫了回来。
夏衍妥当安置好一切才回了城,又哄又骗地让林歇乖乖坐自己腿上,由玉明阙施针用药后,才把林歇拉回屋里去,关上门细心安抚,维持了林歇一段时间的情绪稳定。
夏夙难得关心了一下自己的小外甥,觉得老这么让夏衍来回跑是不是不太好,就去找夏衍询问他是怎么关起门来安抚林歇的,也好学一学夏衍哄林歇的手段,没准能替夏衍分担一下。
夏衍只说:“她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会死死压着脾气,不过越压,心情越不好,脾气越大。只要让她把情绪发泄出来就好了。”
怎么发泄让她哭一场还是让她打一顿骂一顿
夏夙不解,却也没办法问到更多。
于是夏夙就在夏衍又一次拉着林歇进屋安抚的时候过去听了一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