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薄夜里已经完全失去理智, 他揪住黄杰的头发, 逼迫对方仰起脖子与他直视:
“上次的教训没吃够”
“我说过别惹我, 这话你忘了”
伤口尖锐的疼痛和酒瓶上鲜红的血珠不断刺激着神经,黄杰酒醒了大半, 再顾不上得意, 眼里噙满恐惧。
上一次惹了薄夜里,他在医院躺了足足半个月;这一次,他直接从逼视而来的那双眼里看到杀意。
薄夜里是真想要他的命!
这一认知,伴着酒瓶再次扬起的动作冲击大脑,在尖锐玻璃刺下来的那刹,黄杰感觉膀胱一松,冲鼻的骚臭陡然袭来。
牛高马大的少年被吓得尿了裤子!
惧怕到了极限,黄杰嚎啕大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别!别杀我!”
重重朝他袭来的酒瓶,在距离他鼻尖半寸不到的地方停下了。
是紧随而至的保镖,及时拉住了薄夜里:“夜里, 你不要冲动!”
“放手!”薄夜里冷着脸,目光依然死锁黄杰。
保镖继续劝说:“这件事交给我们来办就好,犯不着为这种人脏了手。”
见保镖没有松开他的意思, 薄夜里索性无视搭在胳膊上的那只手,艰难却更为用力地朝黄杰逼近。
保镖被带得朝前,眼见玻璃就要扎上黄杰的脸,他心下骇然,手背上青筋霎时凸起,全力拖住了薄夜里。
再次被制止, 薄夜里表情不虞,凤目微微眯起,斜睨保镖:“再不放手,就连你一起扎。”
气氛有些僵。
瘫软地上的黄杰,惨白着脸,说话都不利索:“我、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毒死你的狗,求你!放、放过我吧!”
闻言,薄夜里再次将目光放回黄杰身上,不带温度。
“放过你”他轻笑,“……做、梦!”
他倏地抽回胳膊,反肘推开碍事的保镖,攥着酒瓶直接往黄杰脸上狠狠扎去。
哗啦——!
酒瓶扎入地面,碎成了渣。
黄杰已经吓晕过去,翻着白眼倒在距离玻璃渣一寸不到的地方,他的上方,是弯腰抓着他胳膊大口喘息的男生。
方才,是他眼疾手快把黄杰从薄夜里手底扯开,否则,现在这张吓晕过去的脸只怕已经被扎得血肉模糊了。
“疯、疯了吗”男生心有余悸,“你…你这是…故意杀、杀人……”
“那又如何”薄夜里扔掉手里握着的那节瓶口,慢悠悠站起身,“我说过,要他以命还命。”
“不就是两条狗吗狗命能跟人命比”
男生理所当然的语气,惹得薄夜里眸光一沉,他顺手又从邻桌拿起一只空酒瓶,哗啦杂碎半边,然后指着男生的鼻尖道:“要我看,你们的命可比狗贱多了……”
“咱们快走!别理这个疯子!”
见薄夜里握着酒瓶再度逼近,男生们惊慌失措,顾不得昏倒在地的黄杰,撒腿就跑。
人群中传出几声被撞后的惊呼,三个男生霎时间逃得没了影儿。
薄夜里盯着那头,沉沉看了会儿,唇角勾出轻蔑弧度。
有些事敢做,却不敢承担后果。
——“啧,孬种。”
他收回视线,走向吓晕过去的黄杰,眉宇间不自觉涌起狠戾。
“起来!”
他没留情,只一脚便将黄杰踹出鼻血。
“别装死!”
再一脚,隐约传出牙碎的脆响。
“聋了吗!我叫你起来!”
这下,黄杰的脸被踹得鼻青脸肿,丑得惨不忍睹。
保镖任由他发了会儿脾气,再次上前劝说:“夜里,已经够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来处理吧!”
薄夜里毫不理会,顺手拿了瓶客人饮了一半的酒,哗啦啦往黄杰脸上浇,嘴里喃喃:“装死那就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原以为他只是单纯地想用酒水浇醒黄杰,紧接着瞧见他从兜里拿出一枚金属打火机,周围的人全都脸色大变。
他这是要……
是要烧死黄杰!
从薄夜里出现开始就一直发懵的鹿晴,这会儿终于回了神。
黄杰毒狗还不知过错的确可恨,但这一切都该交由警察处理,薄夜里这样的行为,无疑同归于尽!
嗒——
打火机擦出火苗,夜色中翩然摇曳。
鹿晴后背发凉,她失声喊道:“薄同学!”
冷厉的凤目斜睨着看来,但只是轻飘飘的一眼,很快移开。
鹿晴拖着发沉的双腿朝他走去:“你别这样!把打火机放下好吗为这种人脏手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薄夜里没动。</p>
只是面前的火苗,在那刻颤抖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