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缨灵笑咪咪凑上来,不知道为什么,宁舒觉得她笑起来有股危险的气息,忍不住往离她远的方向挪了挪,“你讲。”
“你最近,有没有四肢冰凉,身体仿佛有股寒气乱窜”缨灵问道。
“你是在打探我生理期症状吗”宁舒感到匪夷所思,“我挺好的,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看起来是没有残留的!”缨灵安心下来,“要不要让我师弟给你看看”
“看什么”宁舒不明白。
易道然忽然扳过她下颚,盯着她眼睛使劲儿往瞳孔里瞧,不知怎么回事,宁舒忽然觉得易道然的眼里有道隐约的红光,十分诡异。
她挣扎着甩掉易道然的手,对方非但没有道歉的意思,还喜滋滋对缨灵说,“没有,没有了!”
两个人开心击掌。
“你们俩是学相声的师姐弟吗”宁舒要气吐血了,“过来欺负人还带捧哏逗哏的”
“只是个检查嘛……”缨灵拿手指熟练地戳了一下宁舒的脑门,“还是这个臭脾气,血煞之体改了这个都不见改。”
宁舒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打开门,把两个人踹出去,再把门关上,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真是有毛病!
终于,宁舒带着一队不省心的人出门了,踏上雪地,走进森林,靠着gps宁舒带他们开始寻找可以参考的资料。
奇怪的是,这几个人不做记录也不拍照,倒是宁舒主动提出,森林里放了很多隐蔽的记录摄像机,可以帮他们取出硬盘用作视频研究的资料。
到了休息的时候,宁舒分好军用加热速食军粮,她自己都觉得这个向导当得太过于合格,简直不能更好,自己真的太棒棒了。
刚刚有些飘飘然,她就发现了问题。
宁舒快步走到正在整理护目镜的容澈面前,厉声问道:“谁让你护目镜里面带金属镜框的眼镜”
容澈傻了,呆呆看着她,张着嘴,白雾喷出,一个字却都说不出来。
宁舒一把扯下他眼镜,又把护目镜给他重新戴好,“零下四十度的气温,还带和皮肤有直接接触的金属你是怕这张脸太好看想自己给自己毁个容是吧”宁舒说得十分不客气,将眼镜塞回他手心。
容澈低头半晌,然后微微笑了,“呵呵,你说得对。”
“你还嘲讽我!”宁舒听到呵呵就生气了,她虽然常年待在山里,可是呵呵是什么意思她还是知道的!
在上网还叫网上冲浪的时候她就明白呵呵的意思了!
这家伙什么意思啊!
可看他的真挚的神情,又不太像嘲讽自己,甚至听到自己这样说极受伤的表情。
这表情莫名让宁舒心尖微发热,好像有热砂滚下来,一丝丝很慢的烫与痛。
“我没有那个意思……”容澈很认真的解释,隐约不安的宁舒摆摆手打断他,“没事没事……可能你年纪大了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算了当我没说。”
年纪大了这四个字让容澈顿时面如死灰。
他不说话了。
休息过后,宁舒见附近还算避风,打算让其他人在这里等着,她去前面收回记录摄像机,可刚说出口,容澈就站了起来,“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去!”
几乎同时,池衡也站了起来。
他和容澈对视一眼,场面似乎突然尴尬。
“我是去干活,不是去偷吃好吃的,用不着抢着!”宁舒背上枪,告诫几个人谁也不许乱动,自己一个人走上上坡。
走出没多远,她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跟来。
“我不是说了……”她不耐烦的呵斥停在一半,因为跟上来的人是容澈。
“还是不要一个人比较好……”他很勉强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站在离宁舒足够远的地方,护目镜挡住了他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但宁舒还是能感觉到温柔的注视。
“那你跟来吧……”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方才那种胸口憋闷的感觉又回来了,这里静悄悄的除了他们没有别人,宁舒却因为自己一瞬间的心软而感到慌乱,“事先说好!”她伸手抵住面露笑容走过来的容澈的胸口,“不许拖我后腿,要听我的话。”
她这样说只是为了挽回颜面,容澈看起来就很好说话的样子,一直也是他最听话老实,想必不会让她操心。
容澈笑着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笑,宁舒就觉得有点呼吸困难。
宁舒你清醒点!
她在心底疯狂提醒自己,不能因为被男色迷惑而耽误正事。
容澈果然很听话,老老实实跟在她身后,也不会因为累而抱怨一句,他沉默的让宁舒好奇,时不时回头去看,撞上的都是让她脸红心跳的和煦的笑。
要死了!这人是来考察自然环境的还是来考察她戍守边疆是不是清心寡欲心无旁骛的!
为了分神,宁舒只好随便找了个话题,“你是那几个的老师”
“呵呵,只是阿如和……不,就是她一个人的,其实严格意义上也不算。”容澈很温柔地回答。
“你们来是考察什么的”
“是找回……考察一个我们观察了许久的东西。”
“是来回收数据啊!”宁舒恍然大悟。
“嗯,回收。”容澈说道。
“你们数据是用什么放置的有观测站点吗”
“其实……”
“等等!”宁舒先制止他的话,紧接着跑向一棵落叶松,从隐蔽的树洞里掏出一截已经缠在一起混乱不堪的接线。
容澈赶紧跟上去,“发生什么了”
“有人破坏了这里的监控设备。”宁舒检查断掉的切口,示意容澈,“看,这里是被刀割断的,猛兽误伤不会这么整齐。”
“为什么要破坏这个”容澈虽然并没明白,但还是询问到。
宁舒冷笑,“只有偷猎的人才会这么做,因为他们犯罪的过程被记录下来,猎杀之后他们才发现这里有记录,才特意破坏。”
“有危险么”
“偷猎的人都带着家伙,不过没关系。”宁舒拍拍自己背上的枪,“我也不是赤手空拳。”
但她自信的模样没有说服容澈,他还是忧色不减,“我来帮你。”
“别了吧容老师,要是用上你帮忙,我也太废了。”宁舒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她便追踪时有时无的脚印,朝远处走去,容澈还是不放心跟了上来,“那我和你一起去。”
“他们真的有枪,很危险的。”宁舒不懂这个人在坚持什么。
“是的,你很危险,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容澈语调还是温柔的从容,可却有力平静,宁舒竟然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心想大不了到时候让他帮自己放风,站远点总不会有事吧……最后她鬼神使差地点了点头当做答允。
他们一起追踪脚印,森林在上坡,脚印也在往上,一路上三四个观察摄像机都被拆掉,宁舒用卫星通讯仪简单汇报了情况,并且让其他人去接应等在森林里的考察队四人,继续朝前走。
终于,他们看到了盗猎者的影迹。
这是一个盗猎团伙,一共五个人,看到他们走上高崖,准备将摄影机全都踏碎扔下去,宁舒知道来不及了,如果证据毁灭,这些人怕是要逃得一干二净!虽然按照程序必须鸣枪示警,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宁舒还是选择跳出程序直接抓人,她第一枪就命中了最靠悬崖的人,那人滚在地上捂着大腿,拼命哀叫。
发现有人射击,剩下的几个人也拿出武器,宁舒连开三枪,确认都放倒了后才走出森林的掩护。
“根据《刑法》第三百四十一条,你们猎杀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五到十年有期徒刑。”她声音沉郁抑扬顿挫,在雪崖和天际之间朗朗回荡。
仅剩下的人慌张后退,他手里还拿着几个摄像机,那里面有外接硬盘,所有的影像资料都存在里面。
“放下摄像机!”宁舒这次鸣枪示警,子弹打在那人脚边,他又往后退了一步。
一了百了,宁舒干脆直接开枪打碎了最后完好的一副膝盖。她弹无虚发枪法极准,艺高人胆大,射击完毕后松了口气,她忽然想起容澈在自己身后,不知道有没有吓到这个有点傻乎乎的书呆子。
也不知道这个书呆子有没有看到自己以一敌五的英姿。
她回头去看,有点小得意的咧嘴灿然一笑,容澈像被冻住一样愣住了。
宁舒没注意到他的僵硬,走到盗猎者身前,夺走摄像机。
忽然,她脚下一滑。
是其中一个盗猎者捉住了宁舒的脚踝,他大概是想鱼死网破,又离悬崖边最近,用力一扯,宁舒的平衡瞬间消失,她被巨大的力量牵引着后仰,可她经验丰富迅速伏地降低了重心,制止了进一步的滑落。
出手的盗猎者似乎没有意识到悬崖边的危险,自己比宁舒还先一步滑跌下去,惊慌的他濒死之际忘记疼痛,再次牢牢攫住宁舒的腿,他悬空的身体向下滑,宁舒平衡保持得再好也无法控制一个人扯动她下坠的重量,朝悬崖下跌落。
这种浮空和迅速坠落的感觉为什么这么熟悉
在感知到死亡即将到来的一瞬间,宁舒诧异自己的平静,她脸朝下,先一步跌落的盗猎者撕心裂肺的叫喊忽然消失了,只有无边的寂静徘徊在耳中。悬崖下的积雪仿佛像是……大海苍白的浪花。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脑袋里有东西在拼命往外钻,她疼得说不出话,护目镜也掉了,眼前白花花一片,仿佛真的是大海嘶吼着朝她扑来,哪里都是海浪肆虐的怪叫。
她的眼前黑了下来,掉落停止了,宁舒感觉自己悬浮在一片漆黑之中,一个人走出黑暗,走到了她的面前,这个人她看着熟悉,甚至有一丝畏惧,却并不认识。
“即使这样,你还是不能苏醒么”那个声音极其平静却极其富有磁性,像是带着一丝笑意,可他微笑时,眼中却也是漆黑一片。
“你是谁”宁舒想去拿枪,可她忽然意识到刚才掉落时,枪已经掉下了万丈深渊。
“看来你并没有聪明多少。”黑影里走出的男人说道,“你能看见我是因为危急之时你的意识再次重新主宰你的身体,在上次你我同归于尽的时候,因为我们的意识相互连通,跟着你一起回来的,还有我的一部分灵魂。”
“你别瞎说啊!”宁舒抵触地后退,“我告诉你,我们这里建国后不许成精,也不讲封建迷信那一套!”
那人低低笑了,“我当然知道,这些年你所见即是我所见,你了解的我也了解,只不过我被困在你的意识里,只等你苏醒过来才有可能恢复自由。”
“我……我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宁舒大喊,“你休想动摇我坚定的信仰和……和……”她编不下去,想不出别的词。
那人笑着摇头,“你大学时候政治课如果少睡些觉,也不至于连说什么都想不到。”
“你怎么知道我上课睡觉……”宁舒觉得自己和黑影间一定有一个是疯子,但她这时候无法判断了。
这时,她听到有人在焦急喊她的名字,一声一声,震得黑暗的混沌仿佛都在颤抖。
“你还是快点醒过来,免得外面有人为你心碎,你还只知道莽夫一样不知珍惜。”黑影说完走进宁舒,伸出两指在宁舒额头上轻轻一点,她脚下踩实的感觉消失,悬空的虚无感再次袭来。
“阿舒!阿舒!”
冷冽的风追得她脸疼,但有股热流似乎离得很近,宁舒睁开眼,发现容澈的脸近在咫尺。
“你……你怎么跳下来了!”宁舒惊呆了,更让她惊呆的是,他们脚下是悬空的,而容澈紧紧抱着她,他们一起悬浮没有下坠。
宁舒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这和课本上讲得不一样!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奇怪的是,她问完这句话,容澈却笑了。
他的护目镜也已经不见,温润的眼眸全是伤心混淆着眷恋,温柔真挚却又略显拘谨的笑让她心跳都停了。
“我是不会再让悲剧重演的人。”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会再眼睁睁看你掉下悬崖第二次了。”
容澈忽然抱紧了她。
宁舒想,刚才她还觉得这几个人手无缚鸡之力,可现在,他们中看起来最书卷气最弱鸡最不能打的一个,居然在高空之上抱住她挑战牛顿定理。
可她为什么这么难过啊!
她很想落泪,这种感觉像是被牛顿飞起的棺材板砸中,头晕目眩,她再睁眼清醒时,已经躺在了医院里。
一切好像一场梦啊……
不对!她猛地坐起来,胸口有什么凉凉的东西。
宁舒感觉到异样,从脖子上摘下个原本并不属于她的项链,那是一块羊脂白玉的玉佩,质地细腻犹如雪絮凝聚,温润得就像……就像她昏迷前见到的那个笑容。
她跳下床跑出去,外面的护士发现她光着脚在医院走廊狂奔忙追上去,可却跑得不如宁舒快,宁舒跑到护士站,“我是什么时候送进来的”
“三天前了,你是……你是那个抓了整个盗猎团伙的”护士眼睛亮起了,“你可太厉害了!”
“是谁送我来的”宁舒顾不上享受她崇拜的眼神,连忙追问。
“是搜救队啊!”
“那……考察队的人呢”
“考察队”护士一头雾水,“什么考察队”
这次换宁舒一脸懵逼了,她茫然地回到病房,给小李去了个电话,这个电话不但没有解决她心中的谜团,反而让她的认知崩塌得更猛烈了。
小李说,他接到宁舒的卫星电话后仔细查过,原本要来的考察队因为大雪耽搁在了机场,根本没来,他们的装备还被人偷了,现在也找不到贼,监控录像也没有拍到,之前来他们那里的人一定是假冒,但谁敢这么大胆
宁舒一个人呆呆坐在病床上,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喊叫。
“谁把兔子带进住院楼的!这里不许带宠物!”
兔子宁舒心中一动,走了出去。
一只一瘸一拐的兔子正在走廊尽头看向她。
这就是之前她救过那只大兔子!
这兔子盯着她看,像在等她过去,别看兔子腿脚不好,可躲开好几个护士医生的追捕却轻盈灵巧得易如反掌。
宁舒知道她的疑问太多了,债多不压身,再多几个这时候也不会沉重到哪里,她跟上兔子,走出了楼梯,一直走到防火梯的尽头。
“小阿舒,你还是这么聪明,一点就透。”
宁舒还是太天真了,她经历的一切和兔子开口说话比,都不算什么。
兔子趁着她三观崩塌整个人都不好的时候跳上宁舒肩膀,示意她去看手上的玉佩,“你快想想宿微谷,我们一起回去吧!”
宿微谷
这三个字好熟悉啊……
宁舒的头又疼起来,玉佩这时隐约发出了光亮,她仿佛被人推在云朵之中,哪里都变得轻飘飘起来,再回过神,她已经在一片蓊郁的林中,一个门口种满斑斓鲜花的山洞前。
这里太熟悉了,熟悉得她想要落泪。
可她就是想不起来。
“师妹。”
有人叫她。
宁舒回头,看见了楚卿如站在洞口朝她微笑。
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心底严丝合缝的由破碎对接完整,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还记得,故事的开始,也是在这里,也是楚卿如走了进来,微笑着对她叫了一声师妹。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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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因为是免费文,我就不放在作者有话说里说啦直接在正文里跟大家打个招呼
送大家一个一万多字的番外,大家说吼不吼!以后有灵感还会更新的
还有就是我最近新写了一个修仙文,希望大家捧捧场
《仙疯道骨》
文案:
欢迎收看今日《浮阙山联播》,本期主要内容有:本派剑修人数创历史新低,与去年同期同比下降五十个百分点,原护道长老飞升后由二人锐减至一人,掌门天阳道君做出重要批示,仅存剑修卓涅心要重点培养,特此任命其为新护道长老,即刻就任,下面请看本派记者从就任仪式现场发来的报道。
正常一点的介绍:
卓涅心从不一心向道,但道一心向她……
就在她打算糊糊涂涂度过自己的修道生涯时,
她忽然发现道还有一种疯疯癫癫的修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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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就是……修仙女配30w字的免费文,扪心自问我写得很认真,即使后面收尾,没有任何收入的情况下,写了两个结局外加字数可观的番外,其实都是感谢大家陪我一路走来,没有因为我中间人生大起大落变故导致的断更而割舍,始终不离不弃真的很感激了
不过……这个文因为没有入v是免费文,人人看过都可以打分,导致这本免费的文居然是我所有文评分最低的一个……只有7分……好伤心啊!希望大家能多给我评分,看在免费完结文的面子上,稍微多打一点,这文我真的有很用心的完结qaq,希望大家能多多体谅我看到7分时的难过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