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目暮十三的办公地,目暮七月无奈的告诉了她被小田切敏郎截胡的事情。
目暮十三显得有些幸灾乐祸:“我记得今天阿绿说好了晚上要做大餐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忽然说不回家吃晚饭,小心挑起你妈妈的怒火。
目暮七月听到他的话,果然有些头痛。她的母亲目暮绿女士可并不是温柔贤淑的日本旧社会女性。很可惜,但这并不能难住她。
“爸爸你帮我搞定。”
“凭什么!”目暮十三下意识的反驳。他很怕阿绿的好么……
目暮七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父亲,像是轻而易举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当然这并没有什么难度,从目暮十三在家对目暮绿的态度,除非是瞎子聋子才发现不了他是个严重的妻管严。
目暮十三有些尴尬,他勉强维持自己作为父亲的威严,严词拒绝了为自己女儿求情的要求。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回家跟妈妈讨论一下那个‘不小心’被打破的瓷器好了。”目暮七月使出杀手锏。
自己毫不费力就扛下来的黑锅,果然产生了非常有用的效果。
“你不能这样!”目暮十三气急败坏,还有些心虚。因为那个瓷器就是他打破的,当然他不是故意的。
女儿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副乖巧懂事,从不惹祸的样子,然而只有他,在这短短两年就默默地发现了另一个悲惨的事情。
最可怕的是,无论他怎么跟阿绿说女儿变狡猾这种沉痛的事实,阿绿都从不相信,并且还会用令他心塞的目光谴责他。就连每当同事夸赞他的女儿,他只要谦虚几句,说类似“其实我女儿也会调皮捣蛋”这样的实话,也会收获同事的不满,他们认为有这么可爱的女儿还不满足简直像犯罪。
所以说他的女儿到底是怎样做到的!
目暮七月在目暮十三愤怒的目光里冲他挥了挥爪子,就去奔赴警视厅政要所邀请的晚餐。
――
等目暮七月出现在警视厅的大门口的时候,小田切敏郎的秘书已经等在了那里。
“劳烦先生等我,真是失礼了。”从目暮七月嘴里吐出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寡淡。
直呼先生,既不抬高又无贬低。
小田切敏郎的秘书村上田一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这个十岁的小女孩。
没有称呼叔叔,显然没有刻意套近乎的意思。
他实际上并不觉得她很特别,对于她自以为隐匿的殴打小田切敏也的行为,他也只是给这个女孩打了一个鲁莽的标签。
目暮七月自然看出了他的想法,所以她对他的问候显得客气有余,而亲近不足。
当然,她对于除了目暮绿和目暮十三以外的其他人,都是这样带着天然的疏离和矜傲。虽然看起来娇俏可人,但也不过是怕父母觉得她太过早熟与所有人都格格不入罢了。
一路上,村上田一并没有说话,他以为这个女孩会坐不住,毕竟是个十岁大的孩子,哪有不好奇的。
然而目暮七月的表现远远地出乎了他的意料。她一直端坐着,连移动都不曾,稚嫩的脸庞微微肃着,眼睛半瞌,有一番就连一些成年人都没有的沉稳。
村上田一见此,渐渐的收起了他的想法。他能够做到如今的这个位置,自然有自己的一套看人方法。
目暮七月好似不经意间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满意。
只有一个人的气度仪容上升到同对方一样,甚至高于对方的时候,才能得到别人的重视,才能让对方收起自己的傲慢和轻看。
如果放在前世的目暮七月,这样的小人物还不足以引起她这样刻意的对待。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她再也不是那个哪怕卧病在床也能呼风唤雨的人物了。
一个人处于什么样的位置,他就要做出什么样的姿态。这是人类社会最真切也是最冷酷的法则。
汽车在小田切宅邸门口停下,村上田一下车以后下意识的打开后座车门,因为他一直是这样对待小田切敏郎的,所以一时间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直到车门打开。
目暮七月视若平常的走出来,错过了了村上田一片刻的打量。
而村上田一也没有看到,她的眼光不经意的略过一辆早已停在那里的车。
进了宅邸大门,村上田一在前面引路,目暮七月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的房屋。
严谨、肃穆。
目暮七月心中划过这两个形容词。十分标准和传统的日式建筑,房屋结构相当严密和规整,屋前是名家布置的景物,虽不是顶尖的名贵,却自有一番味道。
“真没见识,这也能看呆!”一个不屑的声音响起,语气甚至带着嘲讽。
目暮七月抬起头,看到了一身休闲装将左手插进裤子口袋的少年,正是小田切敏也。
目暮七月心中撇了撇嘴,完全不想跟这个已经十六岁的少年一般见识。她直接对在一旁神情有些尴尬的村上田一说:“我可以直接吃晚饭吗”
既然是打着晚餐的名义请她来做客,那必然是准备好了的。
村上田一引着目暮七月直接进了餐厅。
留在原地的小田切敏也就这么被忽略个彻底,他咬了咬牙,面色恼怒。
目暮七月坐在餐桌上,看着琳琅满目的日本食物摆满了桌子,然而餐具却只有两套。
这必然不会是小田切敏郎单独陪她吃饭。
果然,对面的椅子被拉来,一脸桀骜不驯的小田切敏也坐了下来。
“我爸呢”
村上田一解释道:“部长今天有重要的事,恐怕不能陪你用餐了。”
“他怕我闹,所以就让这个小丫头片子来”小田切敏也的声音染上了一丝愤怒。
端坐着,目暮七月显得十分无辜。
村上田一不说话,表示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