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慕挑眉。
“你呀,心机比我深得多,说不准哪天就着了你的道,我有点害怕,不安全。这八珍豆腐真好,李婶儿做的。”
八珍豆腐,很好。
“你看,本来吧,你早点应了要娶我,我就不用到处跑去玩了,不跑出去玩吧,就不会认识别人了,把我折磨得够戗,你这会说绕个大圈又绕回原地,我还转不过弯儿来。”
真的很爱记仇。
“咱们俩,虽然打架我未必打得过你,脑子也未必有你好使,但总体来说,我觉得咱们俩太象了,比较象知己,对方的心思都琢磨透了,不用说话也瞧得懂对方的眼神,在一块我怕闷了就没意思。”
原来她喜欢玩猜猜看那种无聊游戏。
吧唧吧唧嘴,想了很久才又说:“最主要是,我刚搞清楚和北固哥哥之间的事,现在我要说喜欢你,对北固哥哥似乎太狠心不公平。我刚伤心完,就和你高高兴兴地在一块,我也觉得对不住你,我想想清楚想明白了,不想再闹笑话,到了以后再后悔......”
她明亮的眼睛对过来,很认真地问:“你能明白我吗我不想就这么迷迷糊糊的,我知道你对我好,喜欢我就会一直对我好下去,也知道你很好,就是因为知道,我才想让自己的心变得干干净净的没了杂质,才能认认真真地看你,坦坦白白地去喜欢你,这样我才不会觉得亏欠了谁,我才能坦坦荡荡的。”
席慕看着这个难得这么认真严肃的丫头,心里高兴极了,点头道:“真的长大了。”
铃铛儿快活地笑得眉眼弯弯,什么都说干净了真是一身松快得很。
见她这么得意,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忍不住又要去泼她冷水:“别怪我不事先提醒你几件事。”
铃铛儿一看他学了二哥哥那变脸的法术,立即正襟危坐。
“虽说你这个岁数的女孩子容易多愁善感,情绪波动也大,不过你没事别动想西想的,想来想去就得个哭字。没了亲娘这件事,咱们谁也改不了了,想也没用。你可怜不可怜,自己也知道,反正我是不可怜你。真也好假也好,别人怎么想别人的事,没人逼你改,也没必要去改,真真假假都是你,懂”
乖乖点头。
“孤独这个东西,我和你一样,生来都是光溜溜的,我帮不了你,你也帮不了我,我只能说,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在这儿。”
认真点头。
“还有――”他眯着眼凑过来扶住她的脑袋,一字一顿地说:“你喜欢谁,我都会有我自己的法子对付。不过,你要是再为同一个人那样伤心,我保证我一定会杀了你,免得要我费劲再安慰你,你别心存侥幸。”
铃铛儿很害怕似捣蒜般点头,再三保证说:“我不敢。”
席慕又眯了眯眼,讥讽道:“你真虚伪。”
虚伪的人吐了吐舌头。
席慕被她一闪而过的红艳艳的小舌头和嘴唇晃了眼,眯起眼睛看了一会,突然对她勾了勾手指头。
铃铛儿张大眼睛不解。
他又眯了眯眼,换上带着点神秘的神色,低低地说:“过来。”
铃铛儿看他那神秘样以为有什么好玩的事要说呢,立即把脑袋凑了过去,越凑越近。
到了眼前,席慕诡异地一笑,闪电般迎上去在她红艳艳的嘴唇上啄了一口,待铃铛儿满脸到脖子根都火烧火烧的反应过来跳起的时候,他人已经到了外面院里。
铃铛儿看他站在黑漆漆的院里,分辨出他满眼都是得意洋洋的笑,一双眼眸亮晶晶的,又羞又急地指着他:“你你你――”
席慕一面得意,一面哼了一声,扬声说道:“都这么多年了,我索要点报酬也不过分,你也没吃亏不是反正你爱记仇,索性连这个也一并记着,最好记劳了,记不劳的话,我会提醒你。”
看着他颀长的身影在黑暗中扬长而去,仿佛还能听到他得意的笑声,铃铛儿顾不得害羞,一边狠狠地跺脚一边大声地骂着:“我怎么会信他这种人!无耻!狡猾!”
心里又乱成了一团麻。
隔日。
“爹、娘、大家,我出去找相公。”
子初念完这短短的一句,众人都怜悯地看向席慕。
南宫晏下巴上的肥肉一抖一抖地,瞪大了眼睛问:“小席,我那宝贝丫头真看不上你了”
席慕扯了扯嘴角,看来是自己把她吓着了,少女心思复杂了胆子也变小了只好将昨夜铃铛儿说的那几句重点粗略地说了一下,还是要交代清楚,免得南宫家的人先不认他这个女婿。当然亲了她一口的事是百分百绝对不能说的,任他武功多好,要是被这些人知道他就这么占了他们家闺女的便宜,还把她刺激到出走,他一身骨头不得被拆了
交代完了,胖老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骂道:“你们这些娃娃呀,真是我的一身债啊!”
老大子初一脸抱歉地望着席慕:“小丫头需要点时间适应。”
老二南宫子冶冷笑地看着席慕,无情地指出:“你真没救了。”
老三子都叹气道:“兄弟,我真同情你,以后你穿什么衣裳我都不怪你了。”
老五子允笑呵呵地拍拍席慕的肩膀说:“没事没事,你真不想要我家小妹的话我也不会怪你的。”
大夫人看了看都一脸尴尬的几个姨娘和大儿媳妇,挥挥手说:“老爷教得好!出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散了吧散了吧。”
人走茶凉。
席慕望了望天,说了句,风萧萧兮易水寒。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谁是那个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