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思妤低头,心事重重地想着事情。
如果她回不到祝家,以后该怎么办?
有祝沧澜在,祝翰平能一直给她提供生活费吗?
还有她的学业,真的要中断吗?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差不过过了一个小时,门铃响了。
叮咚。
贺思妤回过神,起身走到门口,谨慎地查看猫眼,确定门外就只有方秀雯一个人后,才开门让方秀雯进来。方秀雯很激动,眼眶红红,朴素苍老的脸上挤开一丝笑,颤声道:"思妤,你瘦了。"
说着,她伸出粗糙干裂的手掌,想要抚上贺思妤的脸颊。
贺思妤蹙了蹙眉,后退一步,方秀雯的手就落了空。
方秀雯讪讪一笑,尴尬地收回了手,重新提起装着很多蔬菜的塑料袋,"我给你买了很多菜,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都买了一点。"
"放冰箱吧。"
贺思妤冷淡道。
方秀雯回了声好,把菜一一放进冰箱,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贺思妤道:"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我想吃海参。"
方秀雯闻言,笑容一僵,苍老的眼睛不敢跟贺思妤对视,怕看到女儿眼里的失望,方秀雯将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脚尖,有些无措地道:"我没买……"
"算了。"
贺思妤皱眉道:"你看着随便做点吧。"
"好。"
方秀雯正才重新提起精神,拿着食材进了厨房。
两人不知道的是,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在门口张望了很久。
贺万发冲着紧闭的大门冷笑一声,不告诉他地址是吧,他还不是找来了。方秀雯这个贱人,骗他说要去饭店找兼职,他多了个心眼,一路跟踪过来,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贺思妤的落脚点了。
他从祝苍蓝那个白眼狼那里捞不到好处,差点没被她踩断肋骨,没关系,他还有贺思妤这个真女儿啊,只要祝家一直养着贺思妤,他还怕没有钱花吗?
想到这里,贺万发一咧嘴,贪婪地笑了,随即装作没来过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这一边,自从跟祝沧澜打赌后,穆淮然跟转性了一样,上课不睡觉了,放学也不打游戏了,有人请他吃饭k歌通通拒绝,一门心思专供学习。
赵让跟张强强不知道原因,跑来问祝沧澜。
赵让一脸纳闷,问:"沧澜,你说老大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啊,怎么突然就用功起来了呢。"
张强强瞅瞅同样用功学习的祝沧澜,怀疑道:"不会是被你传染了吧。"
祝沧澜没提打赌的事,淡淡地回:"可能是吧。"
张强强切了声:"学习多没意思,你身手那么好,打架那么帅,不跟我们一起去打架可惜了。"
说着,他还来劲了,上半身趴在了祝沧澜的课桌上,怂恿道:"要不你加入我们吧,以后打架砍人都叫上你,有好吃的好玩的也叫上你,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祝沧澜摇摇头,道:"不了,我怕抢了你们老大的风头。"
赵让&张强强:"……"
两人动作一致,都摸了摸鼻子,异口同声地道:"当我们什么都没说。"
祝沧澜实力那么强悍,老大都不是她的对手,他们老大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能容许一个女生抢他风头?
不能吧。
想明白的两人,正要回到座位,一转身,穆淮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们身边,英俊的脸孔面无表情,一双黑沉沉地眼冷冷地盯着他们。
张强强捂着胸口,心都要跳出来了,赵让也是一脸尴尬,两人喊了声老大,赶紧溜了。
两人一走,穆淮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眯起黑眸看向祝沧澜,后者只懒洋洋地瞟了他一眼,就重新收回视线,捧起出本,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样子。
穆淮然见状,脸色很臭地坐下,等了一等,也没有等来他同桌的解释。
穆同学坐不住了,压低声音,沉沉地道:"我没你想的那么小气。"
这句话没头没尾,祝沧澜不由放下课本,疑惑地瞥向他,"嗯?"
穆淮然只好把话挑明了,"我不怕你抢我风头。"
"哦。"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想,你可以跟我一起当德英的老大。"
祝沧澜兴致缺缺,"我只想好好学习。"
穆淮然:"……"
书呆子。
连续两次邀请,都被祝沧澜毫不犹豫地拒绝,穆淮然对此很郁闷。
他从来不会给别人两次拒绝他的机会,因为第一次被拒绝,他就会把那个人拉入心里的黑名单。
除了祝沧澜。
晚上朋友邀请他去ktv唱歌,穆淮然本来不想去的,想要回去复习功课。
他想赢祝沧澜一次,并且志在必得,哪怕知道自己这次的胜算接近百分之百,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祝沧澜一定不知道,他读书很聪明,之所以故意考砸,不过是为了跟家里人较劲而已。
只是他今天的心情实在是烦闷,想了想还是去了。
到了ktv,其他人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穆淮然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听着他们扯着嗓子飙高音,只觉得心情更烦躁了。
"穆哥,喝酒。"
有人拿着酒杯,醉醺醺地要过来跟他敬酒。
穆淮然直接起身,冷冷道:"你们继续,我先回去了。"
"别呀穆哥,这个时间回去也太早了吧。"
"是啊,马上就轮到你点的歌了,你至少唱两首再走吧。"
众人纷纷起身挽留。
穆淮然冲他们淡淡点头,毫不犹豫地推开包厢的门走了出去。
下了电梯走出ktv,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雨,穆淮然深吸了口气,毫不犹豫地踏进了这细雨绵绵的夜色中。
今天他没有开车出来,这里离他住的地方不算远,抄近路差不多十多分钟就到了。他两手插兜,漫不经心在路边走着,拐过一条条街,街道两边闪烁的霓虹灯的光线,在他的脸上变换出各色的光芒。
因为想着心事,他没察觉到有两道黑影悄然跟在了他的身后。
当穆淮然踏入一条没有路灯的小道时,忽然听到了多余的脚步声,他很确定,脚步声不是从他脚底传出来的,意识到了什么,他沉下眼,缓缓转过了身。
后面黑漆漆的,没有看到什么可疑身影,只有街道口,隐约能看到微弱的灯光。
穆淮然嘴角扯开一道冷笑,重新提步,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脚步声果然开始加快。
当木棍划过空气带动的气流扬起穆淮然的发丝,他动作迅猛地压下肩,躲开对方的攻势,一脚踹向对方的膝盖。
咔。
空气中响起一声骨头错位的声响。
拿着木棍的男子闷哼一声半跪在地,穆淮然顺势夺下他手里的木棍,朝他后面的那人挥去。他粗粗扫了眼袭击他的人,差不多有五六个人,他加快了手上的攻势,木棍击打在人身上的沉闷声此起彼伏。
差不多过了十多分钟,穆淮然将这些人全部干趴下了。
"说,谁派你们来的。"
他踢了踢其中一个抱着脑袋痛苦呻.吟的青年,青年脑袋被开了瓢,鲜血流进了他的眼里。
听到穆淮然的问题,青年艰难地开口:"我不知道。"
"呵,还挺讲道上规矩的。"
穆淮然嗤笑了一声,染血的木棍的底端抵在地上,黝黑如暗礁的眸里闪过一道凶光。
正要举起木棍,再给对方补上一棍,身后有人叫出他的名字:"穆淮然。"
穆淮然下意识地转过身,一股刺鼻的粉末朝他兜头撒了过来,他暗道不好,正要闪避,那些粉末已经进了他的眼里。
"!!!"
辣椒粉的刺激让他眼睛一片刺痛,泪水迅速溢满眼眶,视野一片模糊。
视力受损,阻碍了穆淮然的行动,他只能凭借着眼前模糊的黑影来挥动木棍。
为首的一个男子冲手下递去一个眼神,两人会意,往穆淮然身后扔了块石头,等穆淮然被身后的动静吸引过去时,迅速欺近,把手里的麻袋套在了他的身上。
见穆淮然还要挣扎,领头的男子眼睛一眯,提起木棍,照着穆淮然到的头部就是一击。
确定麻袋里的人不动了,领头男子吐出一口气,"操,这小子还真能打,伤了我好几个弟兄。"
"老大。"
"什么事?"
"有……有人。"
顺着手下的目光看去,却见小道尽头的马路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黑发少年。
少年上身套了件单薄的白T恤,下身是条黑色的运动裤,脚上穿了双白色的球鞋。
领头的青年注意到,少年脖子上挂了条白色的毛巾,额头布满晶莹的汗水,汗水将他额前的头发都打湿了,半湿的白T恤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单薄而瘦削的身板。
看上去瘦弱不堪一拳就能撂倒的少年,却有一双寒星般淡漠的眼。
陈隽淡淡地瞟了他们一眼,目光在落到那个套着穆淮然的麻袋时顿了一顿。
青年眉头一竖,暗道倒霉,捏紧手里的木棍,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个少年一起抓了,就在这时,少年突然有了动作,只见他平静地收回目光,微微低头,用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汗水,随后重新提步,慢跑着离开了这里。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事实上,他确实什么都没看到。
留在原地的几人面面相觑。
有人小心翼翼地问:"还要不要去追?"
领头男子想了想,摆摆手,"算了,别惹事,先把这里处理干净。"
"是,老大。"
两人把晕了的穆淮然抬了起来,还有的人则去搀扶受伤倒地的人,很快,小道重新恢复了宁静。
陈隽控制着呼吸的节奏,缓缓在跑道上慢跑。
刚下过雨的关系,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夜风拂在脸上,带来些许的凉意。
汗水顺着额头滑落,在快要落入眼里时,被一条雪白的毛巾擦去,陈隽继续向前奔跑着,脑海里无意中闪过一道身影,他慢慢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脚下。
月光将他的影子拖得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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