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早回了原家, 弟兄几个也都在, 两家人围坐在圆桌前, 气氛算是和平,如果忽略原泽那锐利地似是要杀人的视线的话。
原父好说话, 当沈父把事情都认真解释一遍后,他也都理解了, 又询问了一番各项事宜,便再没对这次订婚产生任何异议,他也明白自己的意见决定不了什么。
在外面酒店用过午餐后, 沈家父母先一步离开, 苏糯和原父坐上了赵云清的车, 后面紧跟着原泽褐红色的越野车。
现在没外人, 苏糯没多寒暄,直接说了“您最近一直酗酒”
原国宏掩饰性的摸了把寸头,别开头不回答。
“原澈他们告诉我的。”
原国宏不满, 低低嘟囔“就他们话多”
自打林芝走了,他的状态明显没有半年前精神, 头发白了一片,半月来的酗酒让他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比起先前的精明憨厚, 现在的原父就是个佝偻着躯干,颓废又碌碌无为的鳏夫。
苏糯无奈他的转变, 但也能切身体会他的无奈。
“爸,双胞胎明年就要考大学了, 您现在是家里唯一的长辈,您是他们的脊梁骨。我知道您很难,但是您必须要拿出长辈的姿态,不要让两小孩担心。”
前方红灯,车子徐徐停下。
开车的赵云清眼梢略过后座,修长指尖不急不慢拍打着方向盘。
“我晓得。”原国宏低头,皱起的眉眼中带着几丝掩藏不下的窘迫。
他人到中年一无是处,有了沈家光鲜的衬托后愈发显得他不堪。明明是个父亲,却没有一丁点父亲的模样,林芝活着时家里的大大小小小都由着她管,遇到拿不定注意的也会让她决定;林芝走了后,他就像那被放飞掉的风筝,风往哪儿吹,他往哪儿跑,飘飘忽忽就是不知道终点在哪儿。每天能做的就是守着原泽买给他的小超市,忙时卖卖货,闲时看看和林芝的照片,回家后,躺在那屋子里,嗅着死去妻子的气息,悲怆不能自己,只能跑出去用酒精麻痹。
老实说,他都想和亡妻一起去了。
车内气息归为压迫。
缄默中,一直静寂的赵云清忽的开口“听闻您以前是做服装生意的”
原国宏心不在焉应和“是,16岁就进了厂子,后来挣了点儿钱开始自己做,那会儿天南地北四处跑,后来业内不景气,又遇到贸易战,全部身家都搭了进去。”
“嗯。”赵云清沉吟片刻,“那您一定对厂内生产这一块很了解了。”
原国宏不知道他的意图,但还是颔首回答“是很了解。”
赵云清也没继续卖关子“我父亲早年前分给我一个服装厂,您也知道我是演员,根本没经历打理,所以一直都是交给别人生产处理,现在厂主辞职,后厂一下子空了,如果您有空闲,可以帮我接替他的位置,也不是很忙,主要负责服装流水线,还有出口运输这一块,当然,生产所产生的资金都是您的。”
原国宏惊讶几分“这不太好吧。”
赵云清笑了笑“没什么不好的,您是老手有经验。”他顿了顿,眼神忽的飘落在苏糯身上,语调缓缓,“就当是聘礼了。”
莫名的,苏糯耳根一下子升上了三分热度。
她拉了拉原国宏衣袖“那你就去吧,权当帮你未来女婿的忙了。”
女婿
这个称呼让赵云清眉毛扬起,唇边噙了几分笑。
原国宏局促搓了搓手“不、不用和你父亲商量一下吗”
“不用,您直接就职便好。”
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原国宏向二人告别后,双手背后进了大门,没多会儿,两兄弟跟着勾肩搭背,步伐缓缓进门。
目送原国宏身影远去,她总算看向了赵云清“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服装厂”
被一眼看穿的赵云清未置可否“你父亲真心喜欢着他的事业,只有认真忙起来,才会真正振作。”
说完正要驱车,玻璃窗被人敲了敲,外面原泽附身,冲他勾了勾食指。
“我下去一趟。”赵云清送了安全带。
“我哥不会打你吧。”那会儿饭桌上她就看出来了,原泽啃那鸡脖子的模样像是啃赵云清的脖子一样,凶残急了。
“打的话,你向着谁”
“啥”
赵云清换了一个方式问“我和你哥掉水里了,你先救谁。”
“”自宇宙起源来的致命问题总算轮到了靓女苏糯。
赵云清噗嗤下笑了,一边开门一边道“逗你呢,小朋友。”
他下了车,随着原泽走向了不远处的角落。
苏糯不太放心,拉下窗户,趴在上面远远向外张望着。两人离得远,她压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就见原泽比划了两下,又捶了捶赵云清的胸口,紧接着笑了,和他来了个热情的猛男拥抱,最后挥手告别,原泽扬长而去。
苏糯“”这是在搞啥。
很快,赵云清拢着衣袖重坐上驾驶位,苏糯弓身跨到前座,眼珠子里满是好奇“你和我哥说什么了”
赵云清笑得意味深长“想知道”
“想。”
他点了点嘴角“那你要给我点好处才行。”
以苏糯对此人的了解,就算给了好处,他也不会说。
“那我不听了。”她坐直,鼓着腮帮看向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