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花宫的江贼当年是杀我幼徒、踏我门庭,这份血仇我记了十年,不报不行!”
苏梦枕略抬了眼,看向那群人。
随着这个人开口,人们即刻群情激奋了起来,有骂移花宫杀了他们师父父母的,有骂移花宫屠门灭派的,骂的怜星眼神越来越冷,风秋瞧着他那指尖都快绷不住了。
苏梦枕自然也看见了,他对风秋用唇语道:“想办法去拦住你怜星师兄,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再动手。”
风秋:“……”
风秋:他明玉功第五层了!我靠什么拦!
杨无邪见风秋一动不动,自然是不能允许她不为楼主分忧,甚至想要拖延时间的行为的。当下推了她一把。风秋一步跃出,又将众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怜星的指尖也微顿了一晌。
风秋在众人的视线里,硬着头皮说:“那什么,有证据吗要人偿命,这么大的事呢,总要有证据吧”
她这句话说出来,人群起先是一片沉默,随后便是大笑。
有人狰狞着答:“证据移花宫的江大宫主,取人性命何曾遮掩过,你不如问问这小子,他师父杀过的人,够不够填这绣玉谷!”
怜星弯了嘴角,他正欲开口,风秋一个箭步冲过去,按住了他的嘴。她的手里捏着香片,那枚香片自然也就塞在了他的唇上。
怜星:“……”
风秋收回了手,眼疾手快的把香片捻了回去扔掉,站回去说:“不好意思,脚滑了一下,你们继续。”
怜星轻笑了一声。
苏梦枕也笑了。
他们俩笑,其他人却只会觉得被愚弄。那当头的武林人士瞧着风秋眼露愤怒,手中长刀当头劈来:“哪里来的小鬼,也敢在爷爷面前放肆!”
风秋眼见怜星好不容易散去一两分的杀意又暴涨,只能在这生死一刻爆发全部潜力,不仅按下了怜星的右手,自己右袖中的一抹淡青正欲破空――
一道墨绿色的短剑凌空而来,直对准了那柄长刀!剑尖与刀尖的碰撞发出一声刺耳锐鸣――鸣声之后,那柄雪亮长刀竟是碎成了铁片!
这是何等可怕的内力!
风秋直觉一阵风从自己的面前飘落,怜星已经高兴地出声:“哥哥!”
移花宫的新任宫主不知从何而来,他落于两人之前,白衣入画,周身煞气却似幽冥。提着一柄又似冥灯的墨绿短剑,用几乎成冰地声音道:“谁妄闯我移花宫”
“是你”
风秋:……杨叔,你别看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只有一个人,真拦不了第二个。
邀月的视线凝在了先前刀客身上,刀客已些微颤抖,却仍自强定着,骂道:“是我又如何,你师父欠下血债,如今我们便是来讨这血债的!”
风秋几乎没有见过邀月的笑容。
但这一刻邀月的确是很轻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风秋有点慌。
怜星见状非常体贴地说:“枫娘,你闭上眼睛吧。”
风秋:你这么说,我更不敢了好吗!
跟着苏梦枕这么久,当苏梦枕选择踏入战场而不拔刀的时候,风秋就明白苏梦枕想要做什么了。他想护住邀月怜星不错,但他想做的仅仅是震慑,而不是再造杀孽。邀月和怜星,不能再动手杀人。
风秋现在的功力根本不可能拦得住邀月,她正着急,只见空中一抹红光如流星,墨绿色的剑未能取人命,它被拦下了。
红袖刀惊鸿一瞥,苏梦枕咳嗽了两声。
他看了一眼邀月,低沉道:“邀月宫主。”
邀月的眼神凝在自己被击退的手上,他看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当苏梦枕开口后,方才略动了动。他看了一眼苏梦枕,虽无动作,但至少没有再出剑的打算了。
苏梦枕见状,回首看了杨无邪一眼。杨无邪即刻出列,如同活的白楼一样,开始桩桩件件述说当年血案。最绝的是,杨无邪这个人多人精啊,江湖中人,哪个身上没点污点。他作为白楼老大,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桩说那些死去人身上的污点。哪怕当江宫主杀人真是随手随心情,他也能硬给拗成为民除害。
我们搞情报的白楼……这么厉害的吗不对,杨叔什么时候做的功课啊!他不会真把整座白楼都记脑子里了吧!
风秋听得目瞪口呆,连怜星都听的沉默了,开始怀疑杨无邪口里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师父。
杨无邪全部说完了。
苏梦枕方才又说:“恩恩怨怨,是非纠葛,这些东西哪里是一两句话,一时半刻都能说清的。若是大家卖苏某这个面子,放过这两个少年,金风细雨楼愿欠下这份人情。若是大家不愿意――”
苏梦枕笑了笑:“苏某已经尽力还恩,若做不到,也无颜再立绣玉谷中寸土,只能告辞了。”
随着他这话刚落,邀月握着剑冷哼了一声。
众人:“……”
这是威胁!!
众人的面色不太好看,杨无邪适时站出来道:“金风细雨楼向来处事公道,众人的血仇自是要报的,只是仇人毕竟不是这两个少年,金风细雨楼承诺,诸位若是探寻江宫主的下落,金风细雨楼的白楼绝不收取分毫费用,将皆据实以告。”
话说到这份上,只需惜命的都会做选择。而不惜命,基本在先前便都留在绣玉谷里头了。眼见众人要散了,风秋松了口气,却无意间在人群中瞥见一名少年,这少年也就十三四的样子,生的普通,一双眼睛倒是特别的好。他瞧见了风秋,对她弯了弯眼,转身欲走。
风秋心里说不出的古怪,观他步伐,竟是踏花无痕。她还记得苏梦枕说可能有高手破谷,悚然一惊。然而当她想要再去找找这名少年的时候,人群里再也瞧不见这个人了。
怜星见风秋迟疑,问道:“怎么了”
风秋摇了摇头,免得平生波澜,说了:“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