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梅传话贾赦:“五房留不得了,必须合家驱逐!不然,我们家会被拖累死!”
腊月初八,贾代祥夫妻连带长子贾唬头顶着账簿子进了荣府。
一家人跪在穿堂上,希望能够面见石梅一谈。
石梅这才惨白着脸儿出来应酬。当她得知贾赦避而不见,呵斥赖大:“去请大爷回家,就说我说的,大家都是血脉至亲,有事说事,该罚该恕,话讲当面。避而不见,没有男儿气概,也不是君子作风!”
贾代祥差点吐出老血来:贾赦张口就说家里欠债八十万,有了八十万,一切好谈!
把他全家老小都卖了,也不够八十万两。
这样的活土匪,还君子作风
然,贾代祥不敢吱声。
石梅肯露面,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真的被除族驱逐,五房再多的钱财也保不住!
五房上下百十口人,他不能葬送家人活命的机会!
实在不成,丢车保帅吧!
贾赦与贾政两人接到消息,两兄弟大雪天一身麻布,大汗淋漓的跑回家来。
相比贾唤跻禄服,贾赦兄弟就像是码头扛大包的苦力,贾徊攀呛烂派僖。
然而,三人当面,差别一目了然。
贾政眼眸清澈,眉目俊秀,气质儒雅。
贾赦肌肤微黑,却是面容刚毅,眼神犀利,腰背挺直,身上散发着虎虎生气。
反观贾唬锦衣华服,而立之年,却身姿发福,眼泡浮肿,脚下浮虚。
一看就是声色犬马之徒。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贾晃骞俨凰祝身材不矮,跟贾赦家政兄弟一比,恰如云泥。
比贾政失了清隽儒雅,比贾赦失了阳刚豪气。
石梅有些小得意,两个小子在她的调教下,毛虫化蝶,开始蜕变了。
石梅伸手牵起贾代祥夫人之手:“咱们妯娌暖阁说话去,他们爷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商议去。”
贾代祥夫人也正要寻机向石梅求情,乐得应了。
贾代祥夫人进了内宅就开始哭穷诉苦:“赦大爷不知哪里听了闲话,竟然要向我们老爷挪借八十万两,我们虽然托了公爷您的福,代为管理庶务,也是左手来右手去,能有什么节余呢……”
石梅也唬了一跳,八十万
贾赦这个油锅里捞钱的东西,下口也太狠了!
难道荣府真的欠债八十万不成
石梅却安慰贾代善夫人:“他小孩子家家,大约是话赶话信口开河,瞎胡说,甭管他。”
贾代祥夫人闻听这话,心里略微停当些。
就在两人说细话的时候,赖嬷嬷忽然进来传话:“太太,不得了了,大爷跟五老爷吵起来了,差点挨打……”
石梅心知赖嬷嬷夸大其词,贾赦这一年来日日练武,本是个跋扈的性子,他不打人就不错了,能挨打
敢打他的人不在了!
但是,石梅既然接到消息,还是忙着往前厅来了。
结果,正碰见贾代祥手指戳到贾赦眼窝子上。
贾赦正在发狠:“我把话撂这儿,你打我,我绝不还手。但是,你敢动我一下,我明儿就把你全家老小赶到街上要饭去,大家伙子还要夸赞我大义灭亲,你信不信”
贾政一惯都是温煦的作风,这个时候却没有拉架,似乎巴不得贾赦发狠把五房赶到街上去。
看来,贾政的性子还需磨炼,这厚黑学一点不会啊。
就是心里厌恶极了,也该说两句场面话呀。
石梅出言责备道:“老大胡说什么啊,一家子骨肉,同气连枝,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要这样胡咧咧”
又骂贾政:“你没长嘴,没长手吗你兄长倔强跟你五叔闹脾气,你不知道劝劝,不知道拦一拦就你这样木头似的,家里的事情都调解不好,如何牧民一方,造福于民”
贾政闻言一个激灵,是啊,他将来要进官场,怎么能由着性子呢。
大哥说了,官场应酬,首先要学会喜怒不露于色,不能由着自己的好恶行事。
就如眼下这局面,自己就是厌恶五房,也要劝说几句血脉至亲云云。
贾政反应比较快,委屈的说道:“谈得好好的,我委实没想到五叔会忽然发难。再者说,儿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指手画脚,蹦上跳下,蛮不讲理,吐沫横飞,一时吓愣住了,不及反应……”
石梅嗔怪道:“政儿,不会说话就甭说。”
回头向贾代祥一笑:“五叔别见怪,这孩子自小读圣贤书,不问庶务,更没见过市井百态。说好听是书生意气,说不好就是书呆子,只会照本宣科,说话也不知道委婉些……”
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泼皮无赖,还吓着她玉树临风的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