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策
萧知一怔, 他怎么会在这还有,他现在是做什么甩了甩手,没甩开, 怕外头的人察觉, 她也不敢高声,只能压着嗓音沉着脸, 斥道“陆承策,你做什么”
“给我放开”
他是疯了还是怎么,竟然抓着她的手他的礼教和修养呢全部被狗吃了不成
可不管她怎么说, 也不管她怎么用力,陆承策就像是没听到似的, 他只是苍白着一张脸看着桌上的那张纸,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把目光转向她, 握着那张纸, 仿佛不敢置信似的, 喃喃道“你”
他到底怎么了
萧知皱了皱眉, 等到目光落在那张纸上, 看清上面的字迹时, 她的神情先是一怔,紧跟着也变得惨白起来。
那张纸上的字迹不是簪花小楷,而是她以前惯常写得行书
甩手的动作停了下来, 萧知呆坐在椅子上, 突然就沉默了下来, 还真是在陆重渊身边待久了,连这些伪装都忘记了。
她的字迹
纵使旁人不识,但和她青梅竹马长大,又有多年夫妻情意的陆承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所以
他现在这幅样子是已经认出她的身份了吗
萧知不知道自己现下是一副什么样的心情,最初醒来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有陆承策的,她既期盼着陆承策能认出她,又不希望他认出她,后来,知道永安王府的真相,知道陆承策至今还对她念念不忘。
她倒是希望陆承策认出她。
认出她,然后看着她怎么把他给予给她的那些痛苦,一点点,加倍地还给他。
可现在呢
真的被他认出来,萧知发现自己的内心除了一些茫然、一些错愕,好像也没有其他的了,她对他已经没了以往的恨意。
自然,也就没了那些爱。
他认出她也好,认不出也罢,都与她没什么关系了。
很轻的叹了口气,她没有用力去挣扎,只是看着被他紧紧箍着的手腕,语气平常得说道“陆承策,放手吧。”
仅仅六个字,却让陆承策变了脸色,他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用力了一些,半低着头,紧抿着唇,一瞬不瞬地看着萧知,另一只手握着那张纸,指腹轻颤地抚着那些字迹。
喉咙仿佛被人摁住了一般,就连声音都变得喑哑了,“你,到底是谁”
他心中的确有个猜测。
可实在太过荒诞了,他不敢信,也不愿信。
但人就是这样,你越不愿意相信的时候,那些记忆就会如潮水一般蜂拥而至,用事实说明,让你不得不信。
首先是如意的态度,作为阿萝的大丫鬟,自从阿萝死后,她什么地方都不肯去,只肯留在陆家,后来却自愿到了萧知的身边,成了她的大丫鬟。
还有那次在佛堂。
他和崔妤出现,萧知的言语和行为,实在有些令人不解,像是恨透了崔妤、恨透了他。
可明明
他从前,从来没有和她有过什么接触。
再是萧知的性子,也和以前大有不同,他记忆里的萧知是个怯弱又腼腆的姑娘,而眼前的女人,她虽然长相温柔,骨子里却有着一股子坚定和执拗。
端佑帝和他说“不知道为什么,朕总能在荣安的身上看到宝安的影子”。
就连他面对她的时候,也时常会晃神。
还有
还有五叔腰间的那只荷包,那只与他相似至极,却又精美至极的荷包。
回忆像一团扯不开的麻绳似的,涌在他的脑海里,陆承策头疼得厉害,心也闷得厉害,就连额头都冒起了冷汗,可他就是不肯松开她的手,就这样握着,哑着嗓音,继续问道“说,你,你到底是谁”
萧知听到他隐含着痛苦的嘶哑声,在心底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抬头,看着陆承策,刚想说话。
门却在这个时候开了。
陆昌平走了进来。
他仿佛也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状况,有些诧异的止了步子,不过很快,在身后众将士提起手中长剑和弓箭的时候,他笑着抬手让他们放了下去,语气温和地说道“好了,这是做什么,没得吓到我的贵客。”
陆承策听到这个声音,也顾不得在这个时候质问萧知,敛了心神站在她的身前,手扶在腰上的佩剑上,神情淡漠得直视着陆昌平。
另一只握着萧知的手却还是没有松开。
陆昌平看着他这幅样子,笑笑,随手抚了抚自己的袖子,然后低头走了进去,“侄儿还真是厉害,那么烈的药,你竟然都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
虽说锦衣卫那群人不值得放在眼里,但他知道陆承策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