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亲王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宫向盛德帝请罪。
回京的这几日他已经完全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到属下禀报此事的时候,他后背立时惊起了一身冷汗, 欧阳先生确实与已故太子共过事儿, 这事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还是欧阳先生亲口与他讲的, 那时候太子已经过世, 所以他并未觉得自己此举有什么不妥。
按理说这事儿应该无人知道才对,欧阳先生也说他当时在太子爷那只是个不受重视的幕僚,没想到这事儿还是被扒出来了,还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极容易就会被宫中认为是对其的挑衅。
终于理清楚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接下来的路程硕亲王半点都不敢耽搁,入京之后就直接进了皇宫, 就算灰头土脸也没能抽出时间整理。
硕亲王此举虽然达到了示弱的目的, 但是并没有让盛德帝脸色好转,“你就是这样尊敬我这个父皇的,身为亲王的仪容呢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父皇, ”硕亲王想趁着这个机会诉诉苦, 但盛德帝没有开口,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提起, 万一父皇已经把此事放下了呢硕亲王心底有个小侥幸。
看到硕亲王这样,盛德帝脸上怒气更甚,“是不是身边无人支招,你连话都不会说, 那你要这脑子何用”
“父皇,儿臣不敢,不是这样的,”硕亲王一惊,下意识出声反驳。
“逆子”盛德帝还在气头上,对硕亲王也还是没有好脸色。
“父皇,皇兄遇刺一事儿臣也悲痛万分,请父皇明察,此事与儿臣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欧阳先生他是毛遂自荐进入儿臣王府,虽然时常为儿臣出谋划策,却从来没有哪一条是针对皇兄的。皇兄乃天之骄子,儿臣不敢肖想他的位子,欧阳先生也时常劝导儿臣要以皇兄为榜样慢慢努力。”
说着说着硕亲王潸然泪下,充满着对已故兄长的缅怀,当然更多的是对自己这次受到无妄之灾的无奈。
闻言,盛德帝脸上强硬的表情卸下不少,不过却依然没有松口。
“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啊儿臣万不敢欺骗您,欧阳先生遇害事发突然,陈大统领当时忙着保护儿臣,无暇顾及其他,万不是为了糊弄父皇,”硕亲王往前爬了几步,请求原谅。
盛德帝把眼光调向一直跟进调查此事的暗卫,暗卫点点头示意说亲王所言非虚。盛德帝暗自满意,不过心里的疙瘩一旦形成短时间内很难消除就是了。
“手上这个案子你暂且放一放,这段时间好好的待在府上反省,且不说你手下的幕僚之前与你兄长有无瓜葛身为我陈朝亲王却事事依赖幕僚,甚至不惜因他和忠臣良将发生口角,难不成等以后你还要掌于这些人之手”也许盛德帝刚开始发怒确实是因为兄弟阋墙,但这几日以来,他生气更多的是因为他发现三子这么些年办的这些混账事,硕亲王府的事物竟然大都是手下幕僚在操控。
兄弟反目成仇之于皇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母同胞到底抵不过尊位的诱惑,虽然身为父亲他不想看到这个局面,但身为君主他却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他也是这样一步步走上来的。
如果太子一事真的是硕亲王所为,盛德帝没准儿心里还会赞叹一声,要知道太子遇刺之后,他几乎动用了京城所有的势力去搜查,却仍然没有丝毫蛛丝马迹,这样的能力虽然让人忌惮但也不失为君王的必备能力。
太子去后,盛德帝有心培养硕亲王,比起长于外家的席瑜,三子起码是接受皇家正统教育教养出来的王爷,比起席瑜这个野路子出家,并且席家还不省心的情况,总有些优势在的,现在看来他的想法有欠妥当。
并且,受治于人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皇位继承人应该有的品质,一个堂堂的皇子亲王竟然被人牢牢地掌控在手心里尚不自知,现在还因为失去了一个幕僚感到痛苦遗憾,怎么想都觉得恼火。
硕亲王还想再说什么,盛德帝却不想再听了,摆了摆手让人把他请了下去。
硕亲王不敢反抗,灰溜溜地毁了自己的亲王府。
回道府中的硕亲王心里自然是难受加惶恐的,要知道此案是父皇考察他和席瑜的手段,现在他半路退出,其余不就成了席瑜的功劳尤其现在父皇对他是样样看不上眼,想到这里,硕亲王哪里还坐得住,直接把府中幕僚叫到了书房。
硕亲王被勒令在家闭门思过,席瑜和沐彦卿一行人却在这段时间到了金陵,并且中途和陈宇柒汇合,手下的人马兵马齐聚。
“故地重游,沐大人不有感而发”席瑜笑着问沐彦卿,眉眼间都是揶揄。
“彦卿只希望王爷和大统领能时时护着在下,不然彦卿走不得出金陵都是未知数,”沐彦卿笑着说道,说是故地重游,倒不如说是羊入虎口,李京尧他们现在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他却在这时候回到了金陵,这明摆着是挑衅恐怕一旦落单,不用别个说什么,他直接就能被控制起来。
“还是应该请求圣上让你留在京城的,”陈宇柒皱皱眉头,万一沐彦卿发生意外,他可无法与妹妹交待。
“无事,兄长不用担心,”沐彦卿笑着说道,离开金陵的时候他还在想下次过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没想到这才不过一月他就回来了。
沐彦卿也不是说大话,他现在还是安全的,且不说与席瑜和陈宇柒形影不离,就是他自然也是有自保能力的,这是他的金陵,他付出了三年心血才治理成这样,容不得别人肆意破坏的同时,金陵也会反过来保护他。
任职三载,还能没有一点底牌这些当然不足为其他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