筵席上最惹人注目的当然就是阿月,大家都忍不住偷瞄这等绝色美人,她们要是问什么话,阿月都会随便敷衍过去。
有人还在旁边小声议论:“她要是生在洛京,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就轮不到那个丹阳郡主了吧”
这话听在孟菀青耳中,再加之想起来楚月跟皇帝在天闲苑幽会的事情,都要嫉妒得发抖了。
正好有旁人道出了孟菀青的心声:“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我们家四姐姐可是京城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特别是琴艺绝佳,一首‘太平令’连太皇太后都赞不绝口……不知县主可有什么才艺么,不如拿出来让我们姐妹们开开眼”
有人道,“楚家一门粗鲁武夫,我看应该问问县主会不会舞刀弄枪、骑马射箭才对……不过看她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也不像是会的……”
“哈哈哈……”众人哄笑起来。
进京之前,二婶就告诉过阿月了,跟那些世家贵女凑在一起,最喜欢攀比这些……她这个新来的,肯定要受她们挤兑。
阿月道:“阿月才艺拙劣,没有学过武艺,也不会舞刀弄枪。”
众人嗤笑,都想开始嘲讽了,文不能文武不能武,什么也不会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阿月咬着嘴唇,犹犹豫豫说道:“实在不行,阿月给大家弹一曲阮咸吧,祖母教过阿月一点,还望各位不要见笑才是。”
孟菀青眼珠子一转,唇角微勾,出来道:“我听说,太皇太后年少时候时常与老昌平侯夫人姐妹二人合奏‘太平令’,当时就是太皇太后用的古琴,老侯夫人用的阮咸……不如今日我就同阿月妹妹合奏一曲,效仿太皇太后姐妹高山流水,可好”
阿月有些为难:“阿月一知半解,只怕配不上跟孟四姐姐合奏……”
人家可是第一才女啊,她就是个叫不上名号的小弱鸡而已。
孟菀青温柔一笑,“都是自家姐妹,大家奏曲助助兴而已,阿月妹妹不必太过谦虚。”
孟菀青自信满满,打定主意要和阿月合奏,众人也都在窃窃私语,好似要等着看好戏了,那陇西来的小丫头估计跟都跟不上第一才女,只有出丑的份吧。
这么多人起哄之下,阿月也再三推脱都推脱不掉。
孟菀青叫人将古琴和阮咸都取了出来摆好,众人纷纷围拢上来。
阮咸是琵琶的一种,形似月琴,阿月捧着的是紫檀木重彩花型阮咸,本来只是想试一试音调的,结果因为紧张,手心的汗太多,手一滑,“嘭”的一下阮咸落到地垫上,吓了阿月一跳。
她赶紧捡起来看一看有没有摔坏,摔坏了会不会让她赔很多银子啊!
众人看她那笨拙的模样,拿个阮咸都能掉地上,顿时哄然大笑,笑声此起彼伏,纷纷嘲讽不断。
还是孟菀青安慰:“阿月妹妹不必太过拘谨,就当是我们姐妹互相切磋学习就是了。”
阿月尴尬的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再次把阮咸扶好,雪萼趁着间隙还帮她缠了手指,就怕又小又嫩的手指磨破。
随着一声令下,合奏开始。
阿月接着又连忙抬了抬手,“等等,我先想一想,太久没弹,有点忘了……”
众人再次哄笑,笑得那是前仰后合的,还私底下窃窃私语,整得阿月很是窘迫不堪。
孟菀青忍耐了片刻,才抿唇道:“不如我先开始,阿月妹妹跟上吧。”
阿月点点头同意。
而后,孟菀青俯首案前,琴声渐渐起,每一个音符精准无误,确实是技艺高超,细腻入微,悦耳动听。
片刻之后,阿月总算想起来旋律,婀娜的身姿斜斜抱着阮咸,抬起袖子,纤秀玉指指尖轻轻在琴弦上划过,便是清脆的响声自弦上流出。
那些已经想好了词准备嘲笑的姑娘,等了片刻,突然有点笑不出来了,脸上表情渐渐凝固。
只听合奏声之中,旋律婉转悠扬,丝丝入扣,让人不自觉就被阮咸的声音吸引,耳中只有那美妙的旋律,眼中只有那动作柔美轻抚拨弦的绝世美人,让人时而仿佛恍然置身花海之中,周围都是环绕着飞舞的蝴蝶,时而像是听闻石上清泉潺潺流动,时而又如一飞冲天,置身云海之中。
不仅姑娘们惊呆了,连路过的孟家公子也忍不住挺住脚步,朝百花丛中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