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出鬼没的锦衣卫和皇宫侍卫在保卫狩场的安全之余, 也成为了众多狩猎者的监督者, 加上还有参与狩猎的人彼此监督毕竟只要抓到人作弊就能让对方当众出糗,今年冬狩的风气非一般的好。
在几乎没有人作弊的情况下, 许多以往连名字都没能冒出来的人脱颖而出。太阳西垂的时候, 标志着第一天的狩猎结束了, 统计出来的前十名冒出了七个生面孔。
去年的第一名排到了第七, 今天的第一是个皇室旁支出身的叫霍培的年轻人。
坐在正中间的霍淩得知这个结果, 忍不住瞥了一边淡定自若的低声和叶贵太妃吵架的太上皇一眼,不等若有所觉的太上皇看过来,霍淩先意有所指的“啧”了一声以后,收回了视线。
今年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都不用动脑子就知道往年那些勇猛的青年们水分有多大。
漫不经心的目光从全场逡巡而过,霍淩单手撑住了额头, “行吧, 既然是这样的结果”在某些人揣测不安注视下,他轻勾起了唇, “那就按照朕最初所言的来吧。”
“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看向跪在面前的霍培, 霍淩一边将对其眼熟的原因归咎在血缘上,一边神色平静的问道,“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随着霍淩将注意力放在霍培的身上,场中不少大臣和勋贵都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谁知道皇帝陛下一个不经意的举措就揭了他们多年维持的脸面, 甚至还将他们基于默契维持的“今年你第一明年我来”的局面直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不敢惹啊,不敢惹。
许多人垂下眼帘遮住眸底复杂的情绪,将小心思藏得越发深了,深得说不定连自己都忘记的地步。
真的没有读心术但每次都能踩中人心口的霍淩一无所觉,他此刻的注意力都在随着他的注视而渐渐胀红了一张脸的霍培身上。
未免对方提出他根本就不可能答应的要求,从不给自己挖坑的霍淩早在最初就给自己留下了余地,所以他此刻甚至还能在对方脸红得都要跪不稳的时候,饶有兴致的再次问道,“你有什么要求”
“说出来,让朕考虑考虑。”
还跪在地上的霍培双手握成了拳头,红得像血一样的颜色一路从脸颊蔓延到了脖子根,被霍淩注视的他在对方问出第三遍的时候,霍培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提出了要求,“请陛下给臣和长宁县主做媒。”无论是她是否还记得,他也只有这个时候敢鼓起勇气表明心意,哪怕连“请陛下赐婚”这五个字都不敢说,但这已经是他多年来做的最大胆的一次。
坐在叶贵太妃下首有些走神的长宁县主先是一愣,随后皱眉朝霍培看了过去,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招惹到了一朵桃花。
身份尴尬,母家无力,除了县主这个身份还有点用之外,长宁并不觉得她有什么值得娶的地方。
仿佛察觉到了长宁县主看过来的视线,跪在地上的霍培背脊突然一垮,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勇气一般,但霍培却一直没有收回自己刚刚说出的要求。
“只是做媒”惊讶于霍培提出的要求,霍淩忍不住坐直了身子,“不赐婚”
“是。”
霍培的声音低得仿佛从唇缝间泄露出来一般,然而耳聪目明的霍淩仍旧听清楚了对方的回答。
下意识的歪头看了一边突然用手帕挡住脸的长宁县主,再歪头看一眼面前说完该说的话就失去勇气的霍培,霍淩突然左拳砸向了右掌,风马牛不及的说了句,“朕想起来你是谁了。”他居然还对这个小家伙有印象,果然是因为被一个比自己大的人喊“五爷爷”的缘故吗
摸了摸下巴,霍淩突然生出慈爱之心,忍不住慈祥的看了霍培一眼,看得对方原本已经弯了脊梁突然一直。
忽略周围人茫然而又不解的目光,霍淩直接朝哪怕不自在也没敢离场就怕被定了终身的长宁县主看去,“长宁,你怎么看”
拿下遮住脸的帕子,努力压下脸上薄红的长宁下意识的眨了下眼,“陛下,您的意思是”
“朕从不瞎掺和别人的感情之事。”哪怕亲近如叶晓,他也只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催一下婚,霍淩才不会干这种讨人嫌的事情,压下想看戏的想法,他义正言辞的对长宁县主说道,“你的人生该交由你自己决定,哪怕是皇叔我也不会擅自干涉。”
“想好了,那就告诉朕你的答案是什么。”故意拖长了声音,霍淩话中带着只有长宁县主才明白的意味深长,“决定好了,就别后悔。”
长宁县主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攥紧,满脑子都是“决定好了就别后悔”这句话,神色恍惚的陷入了沉默。
时间好像只过去了一瞬,又好像过去了许久,当静静等待答案的霍培都开始感到绝望的时候,终于找回自己声音的长宁县主恢复原本的娴静优雅,声音缓缓对霍淩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陛下,侄女暂时不想嫁人。”
随着霍培的目光变得暗淡无光,霍淩也收回了视线,“行。”
他朝霍培拍了下掌,朝对方轻咧了下嘴,不懂话中有话的霍淩直接当着长宁县主的面,给霍培出了主意,“虽然长宁拒绝了你,但如果你有本事让她改变主意的话,到时候来跟朕求一道赐婚圣旨也是可以的。”
“不过,不能枉顾他人的意愿,给别人添麻烦。”
霍培目光突然一亮,“是”
因为没能满足霍培的要求,就连决定都交给了长宁县主来下,慈祥的“五爷爷”霍淩有些心虚,于是将自己今日一箭射死的雄鹿分了条鹿腿给对方,还顺便让对方升职当了个五品武官。
赏银
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