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不是没有可能。
尤其他有骗婚的前例。
他不说话,唐知综扁着嘴拉长了脸,“想不到我辛辛苦苦为你黎队办事,到头来你不说句好话就算了,竟怀疑我骗你,哎,我真的是”
这话拉回了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张大勇,他听得出唐知综话里的难过和落寞,为他说话道,“黎队,你是不是误会了,唐队长不是那样的人。”
黎翔“”被他卖了还为他数钱的人没资格质问他。
黎翔顿了顿,如实道,“我去过我同学家,她住的房间貌似要小很多。”也算明确给唐知综指出他的漏洞了,聪明识相的就别忽悠他了。
唐知综双腿有节奏的抖着,看也不看黎翔道,“对啊,我就不能给她换个敞亮点的房间啊,就她睡觉的房间,连扇窗户都没有,养都不愿意进。”
黎翔“”
听到睡觉的房间没有窗户,苏姗姗抬起头来,她针线活不算好,但手法熟练,问唐知综去了谁家,唐知综下巴指着黎翔,“黎队同学家呗,那家子看着光鲜亮丽,实际蛇蝎心肠,不是我说谁坏话,看面相就不是啥好人,幸亏我机灵,主动提出帮黎队同学换件屋子,要不然那位女同学还得继续睡小黑屋。”
苏姗姗困惑的看了看黎翔,她和黎翔从小就认识,黎翔同学也是她同学,并没听说黎翔和哪个女同学走得近啊,还送人家家具
黎翔被看得不好意思,假装咳了咳,犹豫要不要和唐知综说实话,那户人家不是不认识的,而是苏姗姗舅舅家。
无知者无畏,反复想想还是算了,等唐知综把家具送到樊家再说。
唐知综对家长里短不感兴趣,问黎翔要订金,有订金的话明早就让石磊打家具,年前就能做好。
“待会就给你,钱不是问题,家具得让人满意。”能让苏姗姗从小黑屋挪出来,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唐知综要知道他抱着这种想法,非得宰他顿狠的不可,眼下只是收了小部分订金,说具体价格等把家具装好再说,为了表示自己不是黑心商人,要黎翔到时候跟着,去百货商场问价后再结算剩下的钱。
吃过面浑身暖和些了,石林要琢磨菜谱,最近都睡这边了,想到明早得出门,唐知综要石林点火把和他去村里,他得喊几个汉子跟着,挣大钱的生意来了。
石林云里雾里,唐知综不和他多说,先去了李建国家,李家节省,天黑就上床睡了,猛地听到外边有人喊,吓得李建国媳妇惊坐起来,推身边睡得像死猪的李建国,“建国,建国,好像是石林在喊你。”
石林是唐知综的喇叭,有啥事唐知综都叫石林喊人,对于石林的声音,生产队的人再熟悉不过了。
李建国慢腾腾翻身,回了句,“谁啊哦,石林啊,来了。”
唐知综往头上裹了件厚袄子,拉起领子蒙着脸,只露出双眼睛,李建国开门,被唐知综吓了跳,“唐队长”
唐知综点头,“你明天有时间没,咱生产队的猪该拉去县里了。”
李建国算了算时间,“是不是有点早了”不到腊月呢,往年都是腊月抬到县城的。
“早啥早啊,我今天去市里,好多人家的腊肉香肠都挂着了,我再去喊几个人,明早在猪场集合,猪场的同志们从早忙到晚不容易,今年早点给她们放个假多好。”唐知综站在门口,冷得直哆嗦,李建国要他们进屋说话,唐知综不肯,要李建国早点去猪场把猪的手脚绑了,直接用拖拉机拉,方便省事得多。
李建国没意见。
回到屋里,他媳妇问唐知综找他啥事,李建国没有隐瞒,他媳妇扯了扯被子,嘟哝道,“李大娘也说再喂猪涨不了多少肉,早点送去县里也好,年底贼多,被贼偷了就白忙活了。”
接着,唐知综又去敲了两家的门,最后是唐老五,这样的生意,他想把唐知国他们都喊上,又怕自己兄弟多惹来闲话,左右思量,就只喊了唐知福,为啥是唐知福呢,他扯证没办酒席,自己多挣点钱,将来唐知综就少操点心,所以必须得喊他。
沿着村里走了小半圈,唐知综有点发热了,趁着钱大他们睡熟后,自己点着煤油灯,画了好几个家具样式,是要石磊抓紧时间打出来的,直接把家具需要的板子弄好,螺丝钉到时候再买,无论如何,年前要把黎翔的家具搞好。
等他把家具图纸画好已经是半夜了,四周安安静静的,孩子们的呼吸很浅,唐知翻上床,眼皮沉重得直打架,心道自己似乎并不是个懒人,哪儿有懒人熬夜的,比村里人比起来,他恐怕是最勤劳的了。
不行啊,付出的劳动大大超过汇报比例了,干完这票他就暂时收山。
这觉睡得沉,钱大他们何时起床的他都不知道,石林在外边敲门,说是猪场的猪已经绑好了,问他是上午出门还是下午出门。
往年没车,早早的村民们就得抬着猪去县里,今年全听唐知综的,而唐知综还在睡觉。
石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李建国,为唐知综解释,“幺叔昨天去市里,回来又写报告写到半夜,怕是把事情给忘了。”
半夜石林起床撒尿,看唐知综房间亮着光,想当而然地认为唐知综在写报告,年底了,养猪报告,粮食产量报告,村民扫盲报告,啥都要写,唐知综忙是正常的。
“没关系。”李建国能体谅,“唐队长事情多,我们不着急的。”
听到两人的谈话,唐知综卷着铺盖在床上滚了圈,十分不想起床啊,他到底啥时候能想睡多久就睡多久还不缺钱花啊。
抬脚提了提腿,唐知综强打起精神起身,朝石林喊,“石林,给我舀洗脸水,再装几个馒头鸡蛋。”昨晚唐知综就和石林说了多准备点,出门要吃,石林温在锅里的,回答道,“幺叔,现在给你装起来吗”
“嗯。”
唐知综套上去年买的大衣,缩着脖子打开了房间门,迎面冷风出来,他打了个喷嚏,要李建国等会,自己洗把脸刷个牙就走。
李建国说不慌,猪场有人守着不会出事,清晨绑猪弄的动静大,隔壁生产队的人也惊动了,过来询问怎么回事,得知他们今天要送猪去县里,也准备过两天就把猪送走,猪场的人总算能提前收工了。
唐知综眯着眼,无精打采的刷牙,旁边石磊打家具,噪音滋滋滋的,唐知综吐了一口水,喊石磊,“石磊,手下的活停下,我房间有家具图纸,先把那些家具打出来,忙不过来喊玉儿帮忙,中午就别回家吃饭了,人家要得急,年前得赶出来。”
石磊停下动作,哎了声,然后就开始收脚边的木头,任劳任怨很听话,李建国看得神奇,就他所知,石磊和他爸是个暴脾气,遇到事爱发脾气,结婚后性格稳重了很多啊。
李建国没事,过去帮他的忙。
等唐知综收拾好,石磊也把木头整理好了,唐知综要他做个标记,以后要接着用的,也是这批家具太值钱,不趁着涨价卖出去,年后就亏了。
上车前,唐知综给石林拿了10块钱,“待会去公社买点肉和鱼回来,给施工队的打牙祭,时间晚的话天黑我就不回来了,你提醒钱大他们晚上要盖好被子别感冒了,黎翔那边别多说,他问起你就说去县里送猪了。”
石林纳闷,明明就是去县里送猪啊,有啥不能说的啊。
不等他问清楚状况,唐知综要李建国坐上车,开着拖拉机就走了。
猪场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唐知综不多说,着重检查了四头缠着红绳子的猪,确认后要他们抬上拖拉机,生产队留一头猪自己吃,剩下的全送到县里,拖拉机位置有限,11头猪根本拉不完,没办法,唐知综赶紧回家,喊石林做几个挡板,把拖拉机弄成两层,周围用绳子绑得死死的。
除去猪的位置就没人站的了,唐知综要其他人扒着车,大不了他速度开慢点。
就这样,拖到中午队伍才浩浩荡荡的出发,路上遇到施工队的回来吃午饭,看到骤然多出来的棚子,张大勇快哭了,他们拉电桩的拖拉机,硬是被改造成了猪圈,老远就能闻到股臭味,张大勇不由得担心,“回到市里会不会挨骂啊,唐队长回来得让他把车洗干净了。”
拖拉机颠簸,东摇西晃,张大勇看得胆战心惊,感觉今天又是耗油的一天啊。
然而很快他就没时间担心耗不耗油了,石林弄了两条鱼,煮的麻辣鱼,鱼里丢了粉条,好吃又劲道,弄得他们贪鱼色变的人吃得停不下来,张大勇问石林怎么煮的,太好吃了,完全没有鱼腥味。
石林得瑟,食谱有教,煮鱼的调料得下锅炒,添水后鱼头下锅煮,最后放鱼片,最重要的步骤是起锅后撒辣椒面得淋油,油是关键。
总结来说,油得多。
钱大他们不能吃太重口的,石林给他们熬的鱼汤,凑到张大勇身边说道,“我幺叔让弄的,说是你四弟给了钱,要我幺叔帮你们改善伙食,不得不说,你四弟人真好。”
张大勇不知道还有这事,直接愣在当场,石林催他,“喜欢吃就吃啊。”鱼不值钱,随便吃。
石林只负责做饭洗碗,在唐知综家煮,没事就给石磊打下手,黄玉儿也来了,多两个人帮忙,石磊速度快得多,稍有不满的恐怕就是余秀菊,始终认为唐知综在排斥自己,有钱不给自己挣,不是排斥是什么。
故而石磊他们做事,她就在旁边看着,感觉不是很难啊,石磊和石林学的时候叫唤得厉害,不会故意在自己面前说的吧。
瞅着快到傍晚,石林又得去煮饭了,余秀菊喊他多煮点,施工队的伙食费,不吃白不吃。
石林无语,“妈,你能不能别老想着占便宜啊,施工队的人不说是客气,咱自己得要脸啊。”
余秀菊“我怎么不要脸了,你幺叔不也顿顿吃他们的吗”余秀菊不是说假话,唐知综父子四人和施工队的合着煮饭,自己绝对没掏钱,就唐知综一毛不拔的性格她还不了解
“幺叔吃他们的也是天天接送他们了的,你做啥了啊。”
余秀菊不服气,“他开人家的拖拉机怎么不说啊。”
明明施工队的拖拉机,唐知综当成自己的人,天天开着到处乱溜达,弄得别人以为唐家发达了,她娘家兄弟,表兄弟,表姐妹通通上门问她借钱,说石森在醋厂有工资,石磊又是木匠,石林又给施工队煮饭有工钱。
天知道她儿子个个有出息钱去哪儿了,反正她是没见着多少的。
大头都要唐知综拿了,想想就憋屈。
石林不爽了,“黎队愿意借给幺叔开的,我说妈,你是不是好日子过腻了啊,没事总想找点事做,幺叔怎么样是幺叔的事,你和幺叔比啥啊。”
他幺叔有本事,他妈有吗
余秀菊“”养了只白眼狼啊。
偏偏石磊在旁边插刀,“是啊妈,咱家日子不是很好吗,你有啥不满足的啊。”
看看,哪儿是一只白眼狼,分明是两只,不对,算上醋厂的,三只,三只白眼狼啊。
余秀菊郁闷了,尤其回到家看到院坝里坐着的亲戚,愈发郁闷。
没钱啊,真没钱,钱都在唐老幺手里呢。
娘家兄弟表兄弟好打发,娘家爹妈不好打发,余秀菊爹妈年纪大了,凡事只向着儿子孙子,认定余秀菊手里有钱,问余秀菊借点给孙子找对象,余秀菊能咋说,只有给啊。
于是,石磊给她的钱大多被余家两老拿走了。
夜里,儿子儿媳通通没回家,就剩下两口子,余秀菊越想越觉得憋屈,和唐知国说,“知国啊,你说我们是不是错了啊,别人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看咱家3个儿子,怎么感觉像给老幺养的呢。”
“瞎说什么呢。”唐知国不满,“孩子们有出息你做妈的有啥不高兴啊,石磊和石林是学手艺,你以为干啥呢。”
至于石森,唐知国更挑不着他的错,前几天石森回来,拿给他两包烟,说是厂里的同事送的,白塔山,要花钱才买得到。
石森都没想着给老幺,都给自己了。
儿子还是孝顺的,就余秀菊自己想不开。
唐知国说余秀菊,“你就老实待着吧,该干啥干啥,晚上老幺回来,过两天就得说分钱的事了,好好算算咱家能分到多少钱。”
比起去年,今年明显有奔头得多,不说儿子们的工资工钱,就是生产队分钱也会比去年多,而且家里外债还清了,能攒下不少呢,石林找对象结婚用不着太发愁了。
余秀菊没啥期待,她娘家盯得紧,分了钱恐怕又会来借钱,不是余秀菊不想借,是怕他们还不起,经过唐知综的事情后,余秀菊清楚的认识到,欠钱的是老子,她辛苦攒的钱借出去得像孙子似的问人要,何必呢。
自唐知综走后,生产队的人就盼着他们回来,说说今年换了多少钱。
哪晓得左等右等,等到第二天下午都不见人影。
生产队炸开了锅。
“唐队长他们咋还没回来”
“就是啊,会不会是路上出事了啊,要不要派人沿路找找啊。”
“我就说这两天眼皮直跳有坏事发生,那天搭棚子我就感觉拖拉机不牢固”
“要我说啊,多半是唐知综拿着钱去外边花天酒地了。”人群里,苏卫军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人们回眸,纷纷唾弃,“滚,唐队长不是那样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学科目二了,希望评论多点,要不然我害怕太累没动力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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