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么。”金野离开座椅,接着道:“再见,多多。”
“再见。”
钱多多收账归来,忽然被经理叫住,“你,和她一起跟着我去上菜。”
她有些讶异,是什么客人还得要经理亲自带人去上菜
随着经理上楼,步至一处包厢,包厢门一打开,鲜花和藤蔓缠绕而成的枝形吊灯就出现在了钱多多的视野里。
这样熟悉的不规则吊灯让钱多多心头颤了几记。
“快进去。”直到旁边的同时提醒她,她才敛下了翻涌的情绪,推着餐车连忙进入房间内。
包厢里空气略冷,光影在鲜花藤蔓下呈碎片形状,碎片状的光影延伸到中间的方桌上。
方桌边缘,穿着白衬衣的男人静静靠着椅背,碎片光影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将他的脸割裂开,一半在光明之中,一半在黑暗之中。
触及男人光影交错的面容,钱多多全身血液凝固住。
“路总。”经理恭恭敬敬地向方桌边缘的男人鞠躬,然后挥手让两个服务员摆菜。
见其中一个服务员愣在那儿不动,经理神色一肃,给另一个服务员使了个眼色。
钱多多被人一推,整个人清醒过来。她颤抖着把车推到桌前,脑袋几乎要垂到地缝里。
她哆哆嗦嗦地把餐盘端到桌面,放下餐盘的下一秒,餐盘相撞的刺耳声音响彻室内。
“你怎么回事!”经理脸一绿,赶忙把她拉开。她紧张害怕到极点,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赶紧下去!”经理不耐地低声叱她,同时小心翼翼地瞄了眼路总。今天路总从法国出差回来,到这里来用餐,他还打算好好表现一下,哪知被这个毛手毛脚的服务员坏了事。
钱多多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巴不得马上就离开,一听到经理的话,急急忙忙地转身就往外面走。
就在此时,一道低沉的声音猝地响起。
“站住。”
听了两年的声音,钱多多不会听不出这是谁的声音,她想要快速逃离,身体却下意识地服从他的命令。缘于两年的潜意识惯性主宰了她的神经。
她背对他,只觉如芒在背,不敢转过来。
“过来。”
她狠狠地掐自己的大腿肉,低着脑袋转身走近。
感觉到压迫性极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钱多多的脑袋越垂越低。
见路总眯眼打量方才这个毛手毛脚的服务员,经理诧异不已。还没等他想过来,就只听路总道:“都下去。”
“是,路总。”经理立刻点头。
钱多多如蒙大赦,跟着经理还未走出半步,就又被男人叫住,“你留下。”
将将松弛下来的弦登时又绷成了直线,钱多多如临大敌。
经理阖上大门,随着门声一响,整个包厢只剩下她和桌沿边上的男人。她不敢抬头看,只磕磕巴巴道:“路……路总,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埋在心底的恐惧让她没有勇气直接摔门而去。
“抬起头来。”他侧身,修长的指节在膝盖上轻轻一点。
钱多多给自己做心里建设,现在她的样子很难看,他绝对不会看上这样的她。她悄悄地深呼吸,然后抬眉。
但她依旧不敢与他对视,只抬起脸,视线朝下。
“看着我。”他的嗓音很轻,却自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钱多多的指甲快陷入掌心里,疼痛让她的恐惧减少了几分。
她竭力镇静,继而对上他的眼睛。他直直地看着她,略突出的眉骨使得眼窝更加深邃,让她有种要被他的瞳孔拉拽进去的慌张与害怕。
有一种人,一与之对视,就有种衣服被扒光的张惶感,似乎对方的目光能穿透自己的身体,将自己里里外外看个透彻,进而自己完全被对方掌控住。
而路易就属于这种人。
纵使在路易身边待了两年时间,钱多多仍然不敢直视他,只有他做要求时,她才被迫看他的眼睛。
“路总。”掌心的疼痛让她暂时还能保持理智,她克制着自己不结巴,努力表现地正常一点。
他忽然起身,紧接着她的下巴忽然一凉,下颚被他掐住。
“louis……”她一慌神,习惯性地叫出了他的法语名。
他眉心微动,割碎的光影在他眸中涌动,“再叫一次。”
钱多多心底大乱,“路总。”
带着凉意的指腹在她颊边一拂而过,他说:“我让你再叫一次。”
钱多多唇瓣打颤,哆哆嗦嗦道:“路------”
后面那个字还没说出来,就只见他眸光一暗,她迅疾改口:“louis。”
路易的手指松了力道。
在察觉到他要将她的眼镜取下来的时候,钱多多一把按住眼镜,说:“您要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视线定在了她按住眼镜的手上。
与黑框眼镜形成鲜明对比,雪白的柔荑纤细丰润,指甲泛着粉光,柔和而带玉泽。
他的眼神变得幽深,指尖碰触她的手。
钱多多还未来得及把手藏到身后,手就已经很被他捏住了。她用力一抽,奈何无论如何也抽不出他的桎梏。
他的指腹在她手掌间抚摸,带起一阵冰凉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