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玉怔怔的,“不是说四贝勒邪魔缠身,凶多吉少吗”
“你错了。皇上为四贝勒医治和驱邪,耗费的功夫之大,只有太后重病时可比。如果这样四贝勒还不能逢凶化吉,世上的人早就死绝了。”
“父亲的意思是……四贝勒一定会平安无事那何不把婷儿……”
“你又错了,”张英微微眯起眼睛,“正因为四贝勒一定会有惊无险,才不能把婷儿送过去。”
张廷玉先是不解,然后恍然大悟,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这么说,太子的储位真的不稳了!”
张英曾短暂担任过太子胤i的讲师,此时只是淡淡道:“路都是自己走的……但张家只能做纯臣。”
张廷玉颓然无语,知道父亲已经彻底放弃了张嵩一脉,侄女只能听天由命。
……
“皇上,不好了,四贝勒刚刚陪伴德妃娘娘逛园子,在路上突然晕倒了!”
康熙霍然立起,沉声道:“大萨满还没到吗”
“回禀皇上,大萨满兼程赶路……但只怕还要一日功夫。”
“不能等了!李德全,让他们进来!”
李德全立即拉开门帘,外间的值班翰林跪下给康熙请安。
“拟旨!”
……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在门板上,安和坐在门口给海荣做个坎肩,海荣在她身前身后跑来跑去,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儿。
马二又喝醉了,踉踉跄跄走过来,冲安和嘿嘿一笑,酒气冲天。
“小蹄子,你还不知道吧,你要遭报应喽!”
安和瞥过去一眼,“马二爷,又想挨踹了”
马二吓得往后一缩,然后又神气起来,“你别得意,你马上就要被指婚了!”
安和都懒得搭理他。蛇精病啊你。胡言乱语,我都撂牌子了!指个毛婚!老娘是单身贵族!
没想到立刻就被打脸了,街头真的出现了一队人马,打着花里胡哨的仪仗,冲自己家来了!
左邻右舍也不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想不到这个落选的苏佳格格,还能被指婚!
马二看着她吃惊的样子,更加得意地叫嚷着。
“你以为是攀上了高枝儿,到大户人家享福吗想瞎了你的心了!”
“你是要去冲喜!”
李万和匆匆赶回来,闻言脸色大变,激动地揪住他的领子,“马二爷!这话可不能胡说!”
“我没胡说!你等着吧!圣旨说话儿就到!看你还能笑得出来!”
海荣突然抱住安和的胳膊往后拖,“姐!我们快跑!”
马二哈哈大笑:“跑往哪儿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小蹄子,你等着守寡吧!”
果然像马二说的一样,这队不知等级的仪仗抬着一顶精致的花轿走得飞快,顷刻间就到了李万和家门前,二十多个兵丁四下散开,把路口堵得严严实实!
领头的太监跳下马来,对着安和笑了笑,客客气气地开口。
“敢问一声,您可是七品笔帖式苏佳-松克之女,苏佳-和嫣”
安和的脑袋嗡嗡作响,但她知道不能回避。“正是民女。”
太监给安和打了个千儿,“奴才给苏佳格格请安,给您道喜了,”然后站了起来,在安和惶惶不安的瞪视下,从怀中取出一张圣旨,展开就念。
“兹有孝女苏佳氏,赐婚皇四子胤g为庶福晋,即刻成礼。钦此。”
念完了,太监把圣旨一卷,双手往她跟前一递,“恭喜庶福晋了,奴才们已经把花轿抬来了,喜服都在上面,就等您了。”
安和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不是撂牌子了吗哪有这种规矩,还能补录啊
皇四子是我知道的那个四阿哥吗四四爱新觉罗-胤g
花轿都来了喜服路上换即刻成礼半点儿也等不得
难道真是冲喜胤g快领便当了你不是九龙夺嫡的最后赢家吗
没听说过雍正皇帝曾经找人冲喜啊电视上都不是这么演的!
我这只蝴蝶养个弟弟就很不容易了,总不会扇到位面之子吧!
这尼玛怎么回事啊啊啊啊!
我真傻,真的,怎么会以为穿越开局就是地狱副本了
上辈子是孤儿,这辈子好不容易有了亲人,以为可以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被告知该醒醒了,这一切都不是你的!
这尼玛才是活生生的地狱啊!
“庶福晋,请接旨上轿吧!”传旨太监脸上始终带着谦卑的笑容,却一挥手,四名宫女就向安和走来!
拒绝只怕顷刻间全家都要人头落地!生死攸关,决不能犹豫!
安和一转身,猛地把弟弟海荣推到被圣旨吓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李万和怀里。
“舅舅,我答应了,从现在起,海荣就是你的儿子!”
“姐!”海荣抗拒地要冲过来。
“海荣!站住!”海荣见姐姐看着自己,眼神是从未有过的严厉,不由得呆住了。
“记住姐姐说过的话!好好孝顺你阿玛!”
我们能从瘟疫中活下来,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李万和这才回过神来,死死抱住海荣,捂住了不断挣扎的男孩的嘴,可自己也忍不住老泪纵横地喊道:
“嫣儿……嫣儿啊!”
“舅舅,你多保重,海荣就拜托你了!”
舅舅你已经做到最好了,我这次也不算盲婚哑嫁,那可是爱新觉罗-胤g,雍正大帝,我不信他会这么轻易的狗带!
无数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安和转过身来,深吸一口气,又上前一步,就像她谢过葛青救命之恩那样,就像她婉拒于老夫人收养那样,就像她对宜妃献上防疫方子那样,脊背挺直,以无可挑剔的礼仪,盈盈下拜:
“民女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