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我们走了。”时舟知道闫一宁关心自己,主动交代去向。
比平时明显跳跃的话音,不难听出对今天行程的期待。
闫一宁像个爱护妹妹的成熟兄长,微笑着点了个头,“去吧,记得防晒。”
再看重霄,得到对方胸有成竹的眼神,该说的不该说的话,都省下了。
待两人去远,闫一宁抬起手腕看表:还不到八点。
算算时间和距离,重霄去第一医院交完报告刚好到中午,之后按照他们刚才商量好的,去附近那家新开的商场吃午饭,接着看一场电影,或者先逛逛再看电影……
“我是不是忘了祝他们约会愉快”闫一宁先是自得其乐的笑出声,紧跟着,是夹杂了一丝丝恶趣味地斟酌,“我好像应该告诉重霄,那家商场是时家的产业嗯……等他们去回来再说也不迟。”
等重霄反应过来今天和时舟的出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约会时,他已经来到位于新海市东区的第一医院,三楼心外科副主任的办公室里。
而接待他的人,却不是这家医院里的任何相关人士。
“我估摸着今天再等不到你,明天就只好去岛上找了。”
男人的年龄大约在三十五到四十之间,精明英俊的长相,穿一身得体的浅灰色暗条纹西装,鸠占鹊巢的坐在办公桌内,手里端着杯刚磨好的咖啡,把医院办公室当自己的私人领地。
周身自带让人无法忽略的气场。
仇敬意,国内最早选秀节目出道的艺人之一。
在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没有‘爆款’的命之后,果断转型。
如今的他是带出过视后影帝、捧出过流量小花的金牌经纪人,更是山海娱乐实际掌舵人潘简霓手下的得力干将。
而重霄和潘简霓是实打实的亲母子关系。
所以眼下的情况简单来说:老板派出最能干的下属前来当说客,试图劝服学医的儿子束手就擒接受命运的安排回家接管娱乐公司。
学什么医……
他自小被身边的人玩笑似的唤做‘太子爷’,不是没道理的。
只不过,重霄对娱乐圈以及母亲家族产业娱乐公司,实在提不起一丁点儿的兴趣。
甚至更多情绪的是反感。
“这家是公立医院没错吧”重霄靠坐在椅子里,夸张的将这间单人办公室环视一周,再扔给对面的说客一个质疑的眼神,“你可别告诉我娱乐圈女魔头的手已经能伸这么长,这么过界了。”
“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仇敬意探手将桌上的其中一张合照转过去给他看,“刚才看见你太高兴,忘了跟你介绍,这是我姐夫,著名心外科医生宋齐川,你应该听说过他。”
重霄盯着照片中相互勾着肩膀的两个男人,已然猜到自己被派去明珠岛医院实习的内情。
眸中厌恶的色彩懒懒外放,不想费力气去愤怒,却也对此感到无话可说。
仇敬意不是第一次跟太子爷展开这样谈话了,心知在劝说这件事上,不可能一蹴而就。
只能细水长流,慢慢来。
他拿出一只装得鼓鼓的牛皮纸袋,递到他面前,“里面的内容和公司一位发展得很不错的艺人有关,准确的说,是一件即将发生的危机,关系到这名艺人今后能否继续她的演艺生涯――我想交给你来处理。”
重霄仰靠在宽大的椅子里,目光清冷:“凭什么”
“其实潘总表面对你刁难不断,私下说起你的时候掩不住的骄傲……眼看你就要毕业了,她很害怕你进入重氏子承父业,而她也因此彻底失去你。潘总与重先生离婚多年,两个人都只有你这么个儿子,你总不能偏心只顾一边,不管另一边的死活吧”仇敬意巧舌如簧,以亲情之名希望重霄公平。
世界上大多数独生子女最幸福之处,莫过于能够得到父母全部的目光、宠爱、精力,以及物质上一切。
遗憾重霄是大多数之外的极少数。
就算好好学医也要被逼着回家继承公司,还一次继承两家……早几年潘总和重先生怎么不趁着感情没破裂的时候多生几个以防万一呢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我爸的公司”他哭笑不得的反问,罢了,转动椅子,看了一眼坐在会客区沙发上玩手机的中二少女。
一次继承两家公司,图个过瘾么
还不如和时舟去约会。
仇敬意看他压根没放在心上,好言相劝道:“我听我姐夫说,明珠岛医院医疗设备老旧,病患重复,你在那里实习根本是浪费时间。当初你决定考医科大,潘总极力反对,重先生也早就声明不会给你任何帮助。在这个阶段与潘总对着干,只会让你处境更艰难。这四年你能坚持下来不容易,帮自家公司做点事情,哪怕只是敷衍,至少能让潘总心里有个安慰。我也好在恰当的时机帮你说几句好话,让你回到这边正规的三甲医院实习,等你毕业以后……再来说以后的事。你认为呢”
走出第一医院人来人往的大门口,重霄就把从仇敬意那儿得来的文件袋随手扔进垃圾桶。
“反抗吗”时舟站在他旁边,问进他心里。
重霄径自摸出一根烟点上,拧着眉狠狠的抽了几口。
直到堆积在肺腑中的火气被烟草占据后,他看向没什么表情但眼里流露出对自己关心的少女,纯粹出于好奇,问:“刚我和那人的话,听懂多少”
时舟认真想了想,正色且真诚对他说:“要做你自己。”
重霄面上微凝,心底腾起一丝被理解的舒畅。
杵灭了燃烧到一半的烟,他顺手揽过她――
“走,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