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九年。
皇后诞下一女,天子赐封号为宁彰公主。
宁彰县,离京城不过一郡之隔,良田肥沃,富户甚多,听说今年工部开工动土的四座港口,有一座便在宁彰县内。
这样的封地直接赐给了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足可见天子对皇长女的宠爱。
不,或许是爱屋及乌也说不定呢。
毕竟皇长女的生母是独宠后宫的皇后,舅舅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全天下像她这般身份的,再也挑不出第二个来了。
说来也怪,自祝家老太爷之后,子孙三代的灵秀,仿佛都落在了这对龙凤胎身上。
虽说帝后成婚多年,皇后只诞下了这么一个皇女,且不许皇帝广纳后宫,这一点颇受朝中大臣和天下士子们的诟病。
可单从皇后的仁德品性与其助成的大业上看,一声“国母”当之无愧。
“瞧见东街巷口那女子座学堂了没有景和三年建的,皇后私库里出的钱,从工匠到教书先生,都是长宁宫一手承建。”
京城最出名的酒楼内,有一中年男子倚窗饮酒,面黑浓须,身着青衣,腰挂白玉,怎么也该是个富贵官宦人家。
他放下酒杯,指着窗外的一处景侃侃而谈,“你别瞧它如今颇成气候,当初建造时可没多少人看好,有个想出名想疯了的士子,不知是叫寇茂才还是寇茂栋,还写了首七言,笑话妇人少见识,一万金如流水,最后也不过教出百十纺纱妇。”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年轻男子,还未及冠,连连应道“噢,这我知晓的。那姓寇的士子正巧是我们様县人,原本是入京去科考的,可不知为何,春闱未开科便匆匆回了乡,原是这缘故。难怪如今烟花柳巷,浑浑噩噩度日。”
“都算是圣人宽厚了,皇家的颜面,岂是他这等乡野士人可以随意诋毁的。”
“那人又是谁”
年轻男子的视线落在外头街面上的一只高头大马上,惊叹道,“这马儿竟如此高大,莫不成是什么异种”
“这是从西域那方来的汗血马,据说是祝将军当年从大宛过时,大宛国国主相赠,汗血马形体纤细,能日行千里,速度奇快,满大恒也就不过三对。”
年轻人又瞧了眼马上的青年男子“这祝将军便是皇后的胞弟罢”
“自然。听说再有几日,祝将军便要成婚了,娶的是江南戚家的小姐,如今被封了郡主的那位。”
“男子便该当如此。”
年轻人羡艳道,“纵马驰骋沙场之上,建功立业肆意酒肉,府宅内有娇妻美妾,祝将军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大成就,真叫人眼红钦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