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拿了个烤馒头片,避着他手腕的伤,回头递给他,“烫,吹两下。”
时亦道了声谢,把还泛着油光滋滋作响的馒头片接过来。
刚出炉,跟闷在塑料袋里带到学校去的显然不是一个级别,酱料跟孜然的香气格外霸道地往上窜。
林间把剩下的翻了个面,看着小书呆子低头认认真真地吹气,挑了下嘴角,自己也扯了把椅子坐下:“还想吃什么”
时亦摇摇头,低头咬了一口馒头:“够了。”
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胃里疼了疼,缓过一阵,饿的劲儿就又冒上来。
他上回就觉得林间手艺挺好,这回吃刚烤出来的,味道比之前还强出不少,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诀窍。
时亦专心吃了一会儿,抬起头,正好迎上林间的视线。
“看什么”时亦问。
“看你好养活。”
林间笑了笑,顺手拿了串鱼豆腐,晾了晾递给他:“多吃点儿,我好不容易摆的烧烤摊,总不能就烤俩馒头。”
时亦抬头:“”
林间:“小本生意,挺不容易的。”
时亦:“”
他舍友不光放高利贷,还记仇。
记仇的烧烤摊小王子很过分,没等他手里的鱼豆腐吃完,又塞过去了两串土豆片。
“一晚上呢。”林间拿着铁仟在炭里戳了戳,“不着急,慢慢吃。”
时亦还记得他刚才关上的页面:“不播了吗”
“劳逸结合,总不能天天播。”林间说,“就是挣点钱,没有时长要求。”
时亦看了他一眼。
林间这种格外坦然的态度,反而叫他有点不知道还有什么可问的。
为什么挣钱,挣了钱要干什么用。
为什么半夜跑出来,为什么还回去上课,为什么不跟别人说。
他一直觉得火锅店的氛围很好,林间的妈妈也很好,很舒服也很自由。
但这种自由显然不是绝对的,不可能只想一想就唾手可得。
时亦转了下手里的竹签,低头把最后一点馒头片吃完。
下完雨的风格外凉快,有点儿潮,吹在人身上舒服得不行。
林间抻了个懒腰,抱着胳膊往后靠了靠:“我得攒点儿钱给我妈。”
时亦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看着他。
“这么认真”林间迎上他的目光,笑了笑,撑着坐起来,“保密啊,她还不知道呢。”
时亦摇头:“阿姨不会问我。”
“难说,我觉得她挺喜欢你。”林间说,“她特别喜欢乖的,从我小时候就是,看见又好看又听话的小孩儿就走不动道。”
时亦想说自己也不听话,张了下嘴,还是没出声。
“我还有个就打她那个男人。”
林间继续往下说:“我想把她送走,离那个畜生远远的,越远越好,最好能彻底跟以前的生活没关系。”
“那个人”
时亦皱了下眉,不知道该用什么称呼:“他还在”
“在。”林间笑了一声,“没事儿,不是什么大的麻烦。”
时亦本能绷了下肩膀。
林间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好像在对方身上察觉到点格外的冷意。
尤其快,没等分辨清楚,一晃就过去了。
几乎像是什么没留神的错觉。
应该是错觉。
时亦低头,把注意力放回鱼豆腐上。
毕竟他舍友连猫都打不过
“等钱攒够就好了。”
林间还不知道他都想了什么,推推眼镜,拍干净袖口沾上的炭灰:“她就自由了,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你呢”时亦问。
“我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林间扬了下眉,朝他伸手,“来。”
时亦站起来:“干什么”
“付账。”林间说,“不收假币。”
时亦:“”
“呵呵吃零食还得让我揉呢,一码归一码。”
林间挺认真,一本正经:“欠着也行,收利息。”
时亦听见利息就头疼,没理他,摸了下口袋。
校服跟书包都湿着,还晾在包间里头。
他转回身,想去拿一趟,没迈开步就被林间的胳膊拦在了面前。
林间拦着他,认认真真看了一会儿:“小书呆子。”
时亦:“嗯”
“我过分一点儿。”林间问,“不过分吧”
“”
这个人简直不讲道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时亦呼了口气,没跟他计较:“不,你想干什么就”
他还没说完,头顶上就压下来了点儿沉甸甸的重量。
挺暖和,力道很轻。
什么也没隔着,踏踏实实覆在他发顶。
试探着按了一会儿,又慢慢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