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阳阳揣着满肚子委屈, 很快就把教室的墙补好了,同时, 一年级一班来了个厉害新老师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天衍。
杜清眠手里的聘请书是几十年前学校里一位前辈发出去的,这么多年过去,那位前辈早就从学校退休过上隐居山林了,不过即便如此, 还是有几个年龄颇长的教授知道这封聘请书的去处。
聘请书当初明明是发给牧野前辈的。虽然当初就没指望他能来,但如今来了别的人, 这事儿也不能糊涂过去了。
所以杜清眠是个接盘侠这件事,教授们是知道的。
但考虑到牧野前辈不会轻易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便送人, 他们还是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一直等到杜清眠第一天的课程结束,才将她请到办公室,跟她详谈,想要了解具体情况。
在教授们委婉地表达出困惑后,杜清眠承认得很痛快:“牧野是我师父,聘请书是他给我的。”
一个白胡子老人颤颤巍巍瞪大了眼:“牧野前辈收徒了”
杜清眠点头。
办公室里一刹寂静。多年前他们曾见过牧野, 牧野有大神通,性格也潇洒肆意, 对于他们而言简直是仙人一样的存在, 高不可攀。
可他竟然收徒了, 收的还是个看起来孱弱无比的女娃娃。
其中几个亲眼见过牧野的老人露出悲愤神色。
他们不说话了,一个中年男人扶了扶镜框,温和笑道:“是这样的, 既然你是牧野前辈的徒弟,聘请书就还生效。只是教学上,我们可能需要商讨一下。”
昌学林在学校虽然也教课,但主要负责的是行政上的工作。
杜清眠看起来很好说话,安静听他讲。
“你的修为不必怀疑,大家都能看出来,是有这个水平教一班的。但是教学方法上,是不是得稍微改变一下。”昌学林语气沉着下来,“一年级的学生刚入校,在提升修为的同时,最重要的是紧抓思想教育工作。他们跟一般学生不一样,更容易惹祸滋事,一旦误入歧途就难以挽回,你的教学方法似乎太过简单生硬。”
想必他也听说过杜清眠在一班都干了什么事。
对于他的质疑,杜清眠态度很平静:“我会看相,心思不正的学生我会及时拎出来,不会发生什么,这个你不用担心。”
“话是这么说,可照这么教下去,他们一味崇尚力量,可能会恣意妄为,不把纪律看在眼里”
杜清眠安慰他:“放心,只要有我在,他们不敢做出格的事。”
接连两拳头打在棉花上,昌学林笑不出来了,干脆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眠眠老师,我们希望你今后能严格执行学校的教学计划,不要以自己的意志为准则要求学生。”
杜清眠疑惑:“可是师父说我想怎么教就怎么教,只要到任就行。”
昌学林年轻,没见过牧野,也没有正面感受过他的力量,闻言皱了皱眉:“既然来到天衍,就该遵守天衍的规章制度,尽量配合学校培养出优秀的人才,你这样于理不合。”
杜清眠点头,似乎是听进去了:“那我回去跟师父讲,天衍跟我水土不服,我不干了。”
昌学林觉得没问题,眼前这个女孩儿看着温和,实则年轻气盛,让她带学生可能会出致命问题,能自己提出离职再好不过。
他们两个貌似友好地达成共识,旁边的老教授却不给他面子,颤颤巍巍道:“通知牧野前辈就不必了,眠眠老师,一班还是你带,想怎么带就怎么带。”
昌学林几乎想拍桌子站起来,然而话刚到嘴边,就被老教授斥住了:“闭嘴”
还没张嘴的昌学林:“”
其他老教授仿佛都默认这位教授的做法,并未提出异议。原因无他,几十年前他们是见过牧野的,还跟牧野近距离接触过,知道他脾气古怪爱护短,也见识过他翻云覆雨的本事。
那种大人物,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万一让他知道天衍把他送来的徒弟赶走了,后果不堪设想。
罢了,就把一班送给牧野徒弟玩吧,万一玩高兴了,指不定还能在他老人家面前说两句好话呢。
老教授们如是想。
昌学林却不服气,妄图垂死挣扎。他不敢反驳老教授,干脆追问杜清眠:“那我想问,你坚持这种教学方式的意义何在”
他坚持认为杜清眠年纪轻轻玩心重,又不愿意耗费精力,便仗着有个大佬师父做靠山任性妄为,残害天衍的优秀花骨朵。
杜清眠慢条斯理地回答:“第一,我师父就是这么教我的,我学以致用。”
“第二,我记得天衍培养学生的目的是让他们解决隐患,不限于鬼怪邪道。说实话,看到他们的第一眼,我不知道他们要靠什么跟那群魔鬼对立,他们太弱了,弱到我一根指头就能把他们碾灭,出去怕是只能送死。我想用最快的方法让他们强大起来。”
“你们的目的也许是想让他们成为更好的工具,而我,想让他们成为更强大的自己。”
“命都保不住,谈什么守卫者。”
昌学林觉得她的话句句带刺,好像专门针对自己刚才的说辞,一时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在天衍主要负责跟官方的沟通协调,官方对天衍多有尊重,只提一些人才上的要求,其他事事满足。天衍对官方也比较配合,除了要钱要资源就没事儿了,他夹在中间几乎提前步入养老生活,还没碰上过说话这么夹枪带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