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叫人睡觉了”
熟睡中的杨天逸从床上直接蹦了起来
那女人的声音凄厉而怨毒, 紧接着门扉上响起刺刺拉拉的声音,就像是指甲在抓挠着木门一般, 听的人心里头说不出的难受。
杨天逸似乎还没有清醒,他的脸上很快浮现出被吵醒的怒色, 连一旁的顾言蹊都没注意, 直接冲过去拉开房门。
“谁在外面”
说来奇怪, 他刚摸上门把手, 那怪声就不见了。
走出房间, 房门外什么人都没有,倒是斜对面房门前蹲着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
暴怒中的杨天逸直接冲了过去, 抓住那黑影。
“是不是你敲的门”
顾言蹊被杨天逸的举动吓了一跳。
说实话,他没想到面对这种灵异现象, 杨天逸的反应竟是直接开门。
或许是睡梦中以为是有人恶作剧
脑中想着, 他脚下已经动了起来。
“天逸,你这是做什么快把人放开”
走廊上, 杨天逸耳后的金光已经消失, 顾言蹊越过他的身体, 口中发出惊呼声。
“你不是那个大堂经理吗”
小老头蜷缩着身体,满是皱纹的双手抓着杨天逸的胳膊,脸上褶皱的皮肤下露出窒息的苍白。
“你跑三楼做什么”杨天逸放开了小老头,恶狠狠的问。
“你们在我房间外面前吵什么”
房门被打开,一个身材姣好的女生皱着眉头看着门外的三人。
顾言蹊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那是在他们前面登记的三个大学生中的一人。
“咳咳咳。”小老头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 他声音嘶哑道, “我是想上来提醒你们,外面下雨了。”
“我们又不是没长眼睛,看不到窗外有雨吗”
小老头怨毒的看了眼杨天逸,一副好事被打断的样子:“这雨下的大,恐怕明天早上是停不下来了。酒店里早饭免费,午饭晚饭要单独交钱。”
话刚说完,他的眼睛又看向了女学生。
“我这是好心,看你面熟才提醒的。”
走廊上陆陆续续打开了几扇门,被吵醒的游客们面色不渝的看过来,对这几个深夜还在走廊上吵架的家伙很是不满。
杨天逸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顾言蹊注意到他谨慎又小心的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似乎在惧怕着什么,然后对大堂经理道:“这种事不用你提醒,滚下去吧。”
小老头不舍的看了眼女大学生,这才慢慢吞吞的转身往楼梯走去。
其余人见这里的事端结束,也就嘟囔了几句,重新关上了房门。
顾言蹊跟在杨天逸身后向303房走去。
走廊的地毯破烂不堪,脚踩上去不觉柔软,反而有种异样的黏腻感,就像是陷入某种粘稠的液体之中。
他在房门关闭前,看向南侧那黝黑的走廊尽头。
小老头嘴里不满的嘟囔着咒骂的话,他抓着楼梯油乎乎的扶手,转过身往下走。
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那扇紧锁着的崭新铁门缝隙之中,濡染沁出血红的液体,大片大片的鲜血涌出了出来,顺着门板向下滑落
他心头一惊,定睛一看,白色铁门好端端的锁着,根本没有什么血红的液体
第二天早上,他们是被走廊上的嘈杂之声吵起来的。
窗外的雨还没停,天阴沉沉的,这样的天气本就让人心情愉快不起来,更何况还要听着走廊上的争吵声。
杨天逸的脸色又不太好了。
顾言蹊皱了皱眉,将药片倒入小盒子随身装好,走出房间。
走廊上一个穿着脏兮兮围裙的矮壮男人正在大声责骂对面的女人。
那被骂的女人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面黄肌瘦,身材矮小,穿着不合身的服务员制服,低着头听着男人的漫骂。
顾言蹊看到服务员脚边打翻的水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们在这里争吵只会把大家都吵醒,不如赶快把地毯清理干净,也给我们点清静。”
他声音温和,却有种莫名的威慑力,那满脸凶相的男人似乎要发作,最后也只是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扭头下了楼。
“没事吧。”
顾言蹊正要走近服务员,对方却猛然拎起水桶,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多管闲事”
那双眼睛里都是憎恶,分毫不见半点感谢。
顾言蹊看着对方咚咚咚下了楼,也不在意,等杨天逸从房间里出来,才一同前往餐厅。
餐厅音响播放着悠扬的曲子,优雅的女声吟唱着不知名的调子,多少缓解了人心中的郁闷。
雨还没停,登山自然是泡汤了,餐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们昨天见过的三个大学生叽叽喳喳的占据了一张桌子,上楼梯时撞到杨天逸的那个中年男人正带着楼梯上的女人坐在靠近门口的桌子旁。
早餐是自助形式,餐厅左侧几张长桌拼在一起,依次摆放着几个装着馒头咸菜的大餐盘。
两人取了饭菜,默不作声的寻了个位置,陆陆续续的,又有十几个房客走了进来。
还没多久,就听到一声异响。
刺拉
餐厅的音乐中不知何时出现了细小的杂音,这杂音开始变多,那悠扬的曲调也不知何时变得阴森而冰冷。
“服务员你们音响坏了吧”
刚刚走进餐厅的房客发出善意的提醒。
小老头呵斥服务员去关上音响,一面向房客们道歉,可那越发怪异的音乐还没有停止,服务员却已经走了回来。
“经理,”她困惑的说,“总控室那里的音响根本没开啊。”
餐厅突然陷入了死寂之中。
一种莫名的寒冷顺着血管侵入体内,叫人浑身冰冷。
音响没开,这声音是哪里来的
女人优美的歌声还在这房间中回荡,可已然无人有心思去听。
小老头恼羞成怒的对隔壁厨房喊道:“老屠,是不是你搞的鬼老子收留你,不是叫你吓人的”
“我干什么了”
从厨房里走了个粗鲁丑陋的男人,顾言蹊发现他正是刚刚在楼上呵斥服务员的矮壮男人。
他端着大餐盘,身上的围裙还没脱,眼神四处乱瞟,一幅贼眉鼠眼的样子。
“早餐齐了啊。”姓屠的厨师将餐盘放在桌上,顺口说了一句,“音响是不是坏了,怎么听着有杂音”
许久,他也没等到回答。
歌曲仍在房间中回荡,杂音却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