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周考也是这么想的,据说很痛快的签了北大。
他也没与谁商量,一个人痛快拍板。
盛修和听闻消息,沉默了片刻,只低低地应了一声,再没多言。
靳南的这个成绩,省内根本就没有合适的大学,靳南只能出省,这也注定了两人要异地。
他自己工作忙,常出差,靳南又上学,本就聚少离多,盛修和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以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己不会再有什么反应,但实际上,听到靳南说他要去京大的时候,他的心还是狠狠地抽了一下。
靳南没看出盛修和的不对,只道:“假期爸爸希望我去公司帮忙,但是我把时间空出了一个月,想出去旅游,你有时间陪我吗”
盛修和不可能也不想拒绝。
毕业旅行很有意义的事情,他又邀请自己,盛修和也想陪着他,他想了想时间安排,“几月”
靳南道:“七月,行吗”
盛修和点头,“可以。”
盛修和让菲亚把日程里能推的都推掉,不能推的都推后或是提前,没日没夜的工作了本个月,终于腾出了十几天的时间。
但是这一年的盛世有些不顺,就在他和靳南出发前的前一天,在国的盛世地产发生了严重的事故,盛世信誉受到公众质疑,股票下跌。
盛世从未出现这样严重的事故,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后果将不堪设想,总部和董事会那边不停的催,势必要盛修和回去主持大局。
时间紧急,盛修和却迟迟没办法跟靳南开口,是靳南自己察觉,对他道:“你走吧。我没事儿。”
盛修和闻言,心下却抽疼,他也不顾菲亚和彼得还守在一边,上去搂住靳南就是一记深吻。
说抱歉已经没用,现在说任何话都是虚伪地狡辩,他不堪让自己沦为虚伪之辈,跟不能让靳南面对这样的恋人,只有直白的行为更能传达他心中的感情。
他抱了抱靳南,又在他额头吻了一下,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不是说靳南在他心中远远比不上盛世的地位重,而是他在每个不同的身份上承担着不同的责任。
他从父亲手上接过盛世的时候,就明白,他接过的不只有盛世的财富、权柄更有与之相配的责任与重担。
他太清楚盛世这条大船上到底牵连着怎样复杂得利益,盛世从来都不只是他一个人的,那数以万计的员工、那错综复杂的利益方还有与之相关的众受益方付出方。
这样的事如果再出一次,他还是只能这样选择,有些事不能计较,有些事说出口就成了虚伪狡辩,但不论如何,责任从来都不该备用任何理由推却。
盛修和这一去就是大半个月,靳南自己拖着行李从外归来依旧不见盛修和的身影。
他带着盛修和送给他的相机去了很多地方,将自己看到的一幕幕拍下来,既然他不能陪他去,那他就带回来给他看。
一个月后盛修和终于稳住情况,连夜飞回春田市见靳南。
靳南已经睡着,他在靳南门外站了一会儿才回了书房,趁着还不累,再处理一会儿文件。
只是突然见到桌子上放着一沓洗好的照片。
盛修和一张一张的翻看,看着靳南想给他看的一切。
心中一阵细细密密针扎一样的酸疼,他从一张张照片里看到了靳南的成长,原本那个蜷缩在一隅之地对生活毫无兴趣的小男孩终于敞开心扉走出那篇灰色地带,走进广阔的世界里。
不论是胸襟还是心境,他都在成长。
那个原本需要死死揪住他的衣角才能继续走下去的小男孩似乎已经可以松开手,自己行走。
而这只是开始,会不会有一天,靳南最终会放弃这颗曾经在他生命里扎根的参天大树,走去跟遥远的远方,一去不回。
盛修和不知道,他只知道,少年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艳艳夺目,从一颗蒙了灰的原石变成一颗绝世美玉。
他世界里的东西会越来越多,而自己,能占得位置也越来越小。
他是骄傲的,也是落寞的。
他希望他能走得更远,也想用绳子把他栓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