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便如此,那也是很划算的!
一米布只要八毛钱啊,六米布还用不上五块钱!但给建民建国建昌各做一身衣服都还用不了呢。
赵珍珍喜笑颜开,正要从挎包里拿钱,周厂长笑嘻嘻的把自己手里的两块布料递给她一块儿,说道,“珍珍啊,你看这块青色料子多好,也就边上脱了色,正常用一点没问题的,你们家大教授是讲究人,这毛呢做西装最挺括精神了!“
他们国棉厂去年才上了毛纺的织造车间,毛呢料子很贵,最便宜的也要十元钱一米了。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又软又滑还有筋骨,估计至少得十五元以上一米了,周厂长递给她的这一块足有三米了,那就是四五十块钱了!
赵珍珍赶紧把布推给周厂长,低声笑着说道,“桂芝姐,不是我在背后说他,文广的衣服已经不少了,一个大男人那么讲究干什么还是留着给姐夫做一件吧!”
周桂芝用力塞给她,带着几分命令的语气说道,“让你拿你就拿着!”
隋主任递给她一个破旧的编织袋,同时也把自己的一块司林布匀给她了。
相比较那个毛呢料子,赵珍珍更想要这种厚薄中等的纯棉布,这个用处很广,大人小孩都可以用,不但可以做单衣还可以做冬天棉衣的袄面子。
若是尺寸合适,做床单被套也行的。
因此她没过多推让,笑笑也就收下了。
因为担心下雨,赵珍珍骑着自行车一路狂奔,但终究没有躲过,刚骑到离家最近的一个十字路口,雷电闪鸣,顷刻间豆大的雨点子哗哗的下起来。
雨下得很急,赵珍珍很快就被淋透了。
她跳下车子,扭头看了看车后座绑着的编织袋,还好绳子绑的很结实,一点问题也没有。不过,那块司林布和呢子布都是深颜色的,若是吃了水怕是会轻微掉色,很有可能会把浅米色的斜纹布染上色的!
那样清洗起来就很麻烦了!
赵珍珍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跳上车子继续往前走。
骑到平城大学家属院门口,赵珍珍放慢了速度,没想到突然从里面冲出一辆自行车,好险要跟她撞上了!
赵珍珍飞快地跳下车子,大概用力过猛,平衡度没把握好,脚下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师母,你没事儿吧”
赵珍珍用力站直身子扶住自行车,先往车后座瞄了一眼,才扭头看了看面前鲁莽的年轻人,一眼认出来他是王文广的学生,名字叫钱洪庆。
自从重生一来,赵珍珍一直没见到丈夫这个最得意的学生,没想到今天倒是碰上了!
钱洪庆一叠声的道歉,还主动提出要送赵珍珍回家。
一想到前世钱洪庆做下的那些事儿,赵珍珍就恨得不行,她忍住怒气,用和平常没什么区别的态度说道,“雨下的这么大,怎么还要出门啊
钱洪庆还以为是年轻貌美的师母关心他呢,立即说道,“师母,我现在在市里化工厂实习,才想起来实验室的窗户没关,里面有很多试剂都怕水,所以才特别着急!”
赵珍珍摆摆手,让他赶紧走了。
王文广历来惜才,因为钱洪庆家里条件不好,还经常接济他,但这个兔崽子不懂得感恩。
前世一开始有人匿名写了王文广的大字报,内容也无非是批评他生活比较奢侈,思想不够积极等等,王文广没当一回事儿,赵珍珍虽然紧张,也没足够重视,因为学校和王文广级别差不多的教授都被写了这样的大字报。
但钱洪庆这个小人为了捞取政治资本往上爬,竟然实名写了大字报,说自己的恩师王文广是修资亲美的!
这可是最严重的原则性问题!是路线性的错误!甚至都有可能是隐藏在党和人民群众当中的敌特分子!学校被革委会逼着做出了决定,开除了王文广,且王文广很快就被那帮人押送走了!
国棉厂工人是轮休,他们工会休一天半,周六下午,王文广去受邀去外地授课未归,赵珍珍拿上那块青灰色的司林布,和张妈带上四个孩子去了公公婆婆家里。
如今两家来往的多了,一到周末,王稼轩和曹丽娟两口子都会有意识的多买些肉菜,这一天不光是赵珍珍来了,王家大女儿王文美休假也带拖家带口回来了。
平时觉得还有些空旷的院子,因为一下子多了大大小小十口人,变得异常热闹起来,王稼轩高兴的很,也顾不上给花儿倒盆了,在庭中树荫下支了一张长桌,五个孩子排排坐,他在树干上挂了一张黑板,绘声绘色的给孩子们讲英文童话。
赵珍珍几乎一句也听不懂,但看着心里着实羡慕。
王文美五官长得很像母亲曹丽娟,但性子一点也不像,大概在研究所的实验室被关得太久了,这两年比之前还要开朗活泼,不管看到什么人,都能说上一阵话。
以前赵珍珍刚要进门的时候,王文美也跟着父母反对过的,不过算一算都是七八年的事情了,早就过去了。
因此她对赵珍珍的态度很平和热情,就是正常大姑子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