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是一场苦战。”
《一剑成仙》里轻描淡写几个字, 此刻却是化作了刀光剑影,剑气纵横,在这方沙漠下巍峨大殿中, 奏响了惊世一战对决。
剑尊白衣胜雪,手持精钢石锻造长剑,剑刃光亮似乎要撕裂这一方阴私黑暗,像是坠落人间天光,明明冰寒彻骨, 却又灼热可以烧毁一切。
他衣角上已经开始沾染上星星点点血迹, 在白色衣袂上惊心动魄, 像是把本应立于云端谪仙扯下来, 沾染了凡尘印记。
另一头极夜魔尊也没讨到好, 深色血迹将他黑色衣服染得更加深沉,根本分不清是奕绝自己血还是对面惊蛰血。
两个人都杀红了眼,根本不在意身上会多出来多少伤痕。
万魔宗大殿内血水汹涌翻滚,卦位乾坤挪移,眼看着都要将建立在血池上玄铁通道给掀翻了去。
这个阵法实在是精妙无比, 两人体内灵力都如同石沉大海, 陷于永寂,无法调动半分, 只能依仗手中剑进行殊死较量。
这意味着无法疗伤。
“看来这些年, 你剑技倒是越发精进。只可惜, 还是差了点。”
奕绝越打越心惊。
五年前惊蛰在太疏宗和他对战时候不过半圣阶级, 对于剑道感悟也远远不及今日地步, 所以那时候极夜魔尊不费吹灰之力就从正道之地逃出生天。
奕绝根本就没把惊蛰放在心上,更加不觉得他会有能力靠自己双手给惊家报仇。毕竟那时候惊蛰嫩很,剑招还是剑魔一招一式教出来,他不觉得自己会被自己养出来狗反咬一口。
结果五年之后,惊蛰不仅从半圣连跳七级,剑道也离大成只差了那一线。奕绝还没去收拾这个变数,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只身持剑闯进万魔宗,站到大殿中,和奕绝战了个平分秋色,隐隐……还占据了上风。
如此天赋必然要付出无数汗水和代价,谁也不知道在太疏宗巍巍天山之上,这位剑尊到底是付出了什么,才能获得这样一身逆天修为。
极夜魔尊清楚很。
如果再给惊蛰一点时间,假以今日,奕绝不会有任何胜算。
可惜,惊蛰剑道还未大成,极夜魔尊可以将这个未来能够同自己匹敌对手掐死在摇篮里。
这个人,绝不能留。
“你话太多了。”
惊蛰淡淡抬眸,仿佛万物都低不进他清冷澄澈黑眸中。
下一刻回答奕绝便是一道更加冷冽剑光,惊蛰就像个察觉不到痛意木头人一般,舍弃所有防御,将自身化作一把绝世之剑,剑气冲天而起。
奕绝被称为剑魔,在剑之一道成名已久。
他剑道原本是应该趋向圆满,可在惊蛰立于他对面之时,剑魔剑道出现了破绽和裂痕。
杀戮剑道,就像是索命锁链,只要出手,剑下不应该有活种。
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此种剑道残忍至极却威力巨大,以杀入道,极夜魔尊修炼多年,心狠手辣,也小有所成。
可是再无解剑道也会存在破绽,一旦有生还者,便有破解可能。
极夜魔尊不可能会让惊蛰活着走出这个大殿,不仅仅是因为惊蛰坏了他不少好事,更是因为惊蛰是他剑道上破绽。
惊蛰父母皆不是凡人。
不论是《一剑成仙》还是《逍遥》里,人族、魔族、妖族三族之间关系都势同水火,相当不融洽。
宗戟穿书之后,致力于促进种族平等,建立暗殿也是为了拉进三族之间距离,花费了不少心思。
所以在世界融合之后,原《逍遥》中人在种族问题上明显要开放多。当然,没有经过暗殿思想改造《一剑成仙》依旧还是相互抱有偏见。
特别是妖族与魔族之间,各自仇视,相互敌对,赶着给对方找不痛快,每过几年就要打场架,气氛差到了极点。
惊蛰母亲是妖族圣女,血脉中流淌着上古神兽血脉,即使经历过这么多代已经稀薄到不可考地步,但是依旧有返祖可能,给血脉继承者带来强大力量。
而惊蛰父亲是万魔宗上一任魔尊,和极夜魔尊奕绝有旧怨。
惊蛰父母为了在一起彼此放弃了很多东西。那时候正是妖族和魔族斗争最为激烈时候,作为双方首领性人物,惊蛰父亲跪在妖族九层妖塔之下自废功法,甘愿做一个凡人,这才打动了妖族大长老,应允他们做一对最平凡道侣。
意外之下,奕绝得知妖族圣女身上怀有至宝,动了歹心。
那时候惊蛰父亲已经功力尽失,母亲也不再是妖族圣女,两人相携相伴,幸福美满。
本来惊蛰人生应该是拥有一个幸福家庭,拥有绝顶天赋,天之骄子一般人物。
可惜最后还是没能逃过贪婪人心,在极夜魔尊剑下化为飞灰,化作宗戟手上那份万魔宗血迹斑斑卷宗上漫不经心几行字。
大殿之中两人苦苦缠斗,宗戟越看越心惊,内心也禁不住揪起,想起《一剑成仙》里描写。
“惊蛰心里十分明悟,于是他出剑速度越来越快,几乎要和漫天剑意融为一体去。手腕一抖便是万千变幻,贯通长虹,仿佛天地飘雪,极寒纵横。”
“明明是生死之战,他却在这种紧迫对战中越战越勇,在这一刻,惊蛰似乎能够和手中剑进行沟通,就像他对面站并不是那个杀害他满门人,血池也摇身一变,仿佛还站在漫天雪地天山之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咀嚼着恨意过活。”
“无我,无剑,无天,无地,亦无情。冥冥之间好似有乾坤万丈,金光遍洒,胸口灵台清明震荡,弹指间剑吼八荒,鸿蒙一点亮。”
“也许以后千万年惊蛰能够知道这一刻代表着什么,也能够下决定。”
“只是现在需要力量他,再无退路。”
“惊蛰似有所感,他知道自己距离摸到那个剑道终极门槛,不会太久了。”
极夜魔尊抵抗越发吃力,剑招开始凌乱,颓势已现,胜利不过咫尺之间。
大殿里兵戟相交依然不绝,一方越战越勇,一方虎口已经淌下粘稠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