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东西如果贤换个名字发出去,说不定能成一桩美谈,但作为太傅的孙子,这东西就是拿不出手的。
其他人也没法说什么,剩下那些真是还不如贤的这个,果然是官当久了,又未下放与民同苦同乐,已然写不出民心了。
次日下朝后,荣沧、贤和白君瑜被叫去了御书房。
皇上犹记得祁襄是跟着他们一起读书的,他也有些别的打算,跟这几个孩子说说,看看他们能不能帮上忙。
“尔勉。”
“是。”贤老实出列,临来前,他祖父提醒过他很多次,一定要谨言慎行。
皇上抖了抖他呈上来的故事,“你这故事写得不错,就是跟从军没什么关系。”
贤也明白,一脸愁容道:“皇上明鉴。臣自小在京中长大,跟着祖父读书认字,学得都是书中那套,对战事并无了解,身边能说得上话的只有君瑜这一个武将。但君瑜是个嘴严的,从不提战事,臣实在无从得知从军应当如何。”
他这番话一来是说自己没有结党营私,身边的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样玩在一起无无可厚非,这点皇上应该知道,二来是说白君瑜在他们面前不谈军事,是个能保密、知晓要紧厉害的人,不是好吹嘘乱言之辈。
皇上果然露出满意的微笑,“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朕也不好强人所难。但现在下一个能用的故事都没有,你们可有什么办法”
这事明显是拖不得了,白君瑜想到自己之前同祁襄说的话,不知道祁襄有没有准备,他也不好贸然举荐,只能干站着,反正指望他写是没可能了。
这时,荣沧上前一步,道:“父皇,儿臣有个提议。”
“说。”皇上眼中似是有些期待。
“儿臣认为既然各位大人不擅此道,不如让祁襄试试吧。主意既是他出的,那他也理应出一份力。”
白君瑜皱起眉――四皇子这样拉祁襄下水,是否不太地道
皇上眉头舒展,显然正中下怀。
贤立刻躬身道:“不可。”
皇上沉声问:“为何”
贤不卑不亢地说:“皇上,大川流传开来的故事都是文人雅士所作,这才有资格供人阅读。但祁襄是奴籍,就算写出来了,也是上不了台面的,更别说编戏传唱了,只会惹人非议,不是上选。”
荣沧一脸恍然,“是儿臣疏忽了,请父皇恕罪。看来只能请几位大人回去继续写了,就算写不出好的,也不好交给一个奴才,让人知道了,恐会笑我朝无人。”
皇上脸上的温和全无,但又不能发火。让一个奴才写故事,的确是惹人笑话的事,而大臣们还不如一个奴才,这说出去丢的也是大川的脸。
“行了,你们下去吧。”皇上没了兴致,将他们打发了。
出了宫门,贤伸出手掌。
荣沧笑着与他击了个掌。
白君瑜这才惊觉事情不太对,“你们早就商量好了”
荣沧摆摆手,“没有。我提闻景是希望通过这个机会让闻景摆脱奴籍,虽说有点冒险,却是个好机会。照理来说尔勉应该不会反对,但他反对了,还把奴籍的事拿到了明面上,我就知道他跟我的打算是一样的,只是方法不一样而已。”
贤笑着往前走,这边没有人,可以放心说话,“皇上能把我招进宫,明显那些大臣的故事写得还不如我。我就斗胆一猜,皇上是实在找不到人了,我不写,皇上就只有干等着,这叫以退为进。等实在没办法了,就是皇上请闻景去写,‘请’与‘让’可是不同的。”
白君瑜看着一脸笑意的两个人,“若这次没中你们下怀呢”
贤说:“那也没事,大不了再等机会。反正闻景籍落在我家,我定能护住他就是了。”
白君瑜没再多问,沉默地跟着他们往前走――以前一起读书的时候,贤和荣沧就是走得最近的,也是最有默契的,一个表情、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想做什么,这个他已经见识过无数次了。
那他呢他和谁走得近一些
白君瑜仔细回想了一会儿,脑子里跳出的居然是祁襄。
的确,他表面上跟荣沧关系更好些,也正常,他们是荣沧的陪读,肯定以荣沧为中心。但其实私下里他还是跟祁襄接触更多些,抛开那些口角不提,他们也有无数和睦相处的日子。
是何时开始有争执的白君瑜已经记不清了。但他知道,自己不清楚荣沧和贤喜欢吃什么,喜欢看什么书,但对于祁襄,却是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