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凛做了个梦。
她伸出一片黑暗之中,却在往上飘浮,直到离上方界限的光源越来越近,随着水波翻滚,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水下。
那光真是耀眼,她平静地想着,接着伸出手,无数丝线状的,不知是何物破出了水面,缠绕着那燃烧着般的光亮,拖入了水下。
温度好像要将她灼伤一般,但又让人忍不住再次去触碰,拥抱,缠绕而后束缚紧。
凛无神地睁着眼,抬手触碰到了那热源,摸到了熟悉的脸。
有点饿了。
她感觉自己吞咽了一口水,明明身处水下却像是在沙漠中缺水数日的行人般,这才感觉到自己似乎能控制住自己的形态,便化作了更为特别的什么“物质”,将那光源整个包裹住,吞噬进去。
好热,要被烫伤了,要融化了,凛只觉浑身都感受着与那微妙的痛意随之而来的愉悦感,在这混乱又无序的世界里颠倒痴迷,直至疯狂。
凛是被惊醒的,握着她手腕的手稍微紧了紧,她睁眼对上了中原中也晦暗莫测的视线。
是太热了吗明明外面寒风刺骨,室内温暖如春,两个人却好似都刚从什么暖炉旁滚过似的,身上散发着带着微妙色彩的热意。
这梦太奇怪了。
凛缩了缩手,将衣领向上扯了扯,任由一滴细小的汗滴滑入领口。
“做噩梦了吗”中原中也开口。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好像压抑着什么,头还有些难得的眩晕,却不令人讨厌。
“做梦了。”凛迟疑了一秒,这样回道,发声的时候她眼神骤然惊惧。
她的声音好像是经历了什么一样,带着莫名的暧昧,让她一下子懵了。
中原中也抓着她腕部的手紧了紧,皱着眉,表情带着些隐忍。
沉默一下子在他们之间弥漫开来。
“起床吧。”
“嗯。”
不知如何形容,总之应该个不太美好的早晨。
这之后,中原中也不在的时候,凛还是独自一个人待在家里,好像什么都没变,直到她的头开始痛得更频繁,杂乱无章的画面不停的闪现在她的眼前。
她心下一凉,意识到自己的记忆要恢复了。
虽然总是说着等着记忆恢复,但是实际上她本质上还是抗拒的她的意识里,自己还是个普通的,刚经历过考试,身无长物的学生。
这并没有什么不好尤其是她在意识到“中原凛”大概是个怎样的人之后。
并非是厌恶,只是抗拒,还有些彷徨与惧意。
她到底,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呢。
只要稍稍联想一下,就让她感觉到恐惧,残酷的现实会使人成长,她并不想回忆起那些事,只是一直保持原样也是不行的,她知道。
凛都明白。
毕竟如果她不是那个样子的话。
她大概,也不会认识中原先生了。
现实啊,果真如此残酷。
谁知道,恢复记忆之后,她到底是算作“消失”了,还是化为记忆中微不足道的“一角”呢。
好不甘心啊。
为什么会如此不甘心呢。
这样的凛,将自己伪装成了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意外的发现自己若是想完全掩饰下来,几乎不用花什么力气,好似是有这方面的天赋。
她忍着头疼欲裂的感觉,露出甜美的笑容,拉起回到家里的中原中也的手。
“中原先生是更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呢”
中原中也一脸懵逼“哈”
不等等这是什么问题他怎么感觉从里到外都透露着死亡的气息。
凛的眼里带着亮光,里面竟掺杂了几分决意。
这如同南柯一梦的相处时光即将结束。
“如果,我是说如果”凛轻快地向前一步,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一吻。
中原中也睁大了眼,看着她闭上的眼里溢出的泪水,不住地滑落,迅速地亲完后退,她弯着眼,似乎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情感。
这样的我能在中原先生的心上,留下痕迹就好了。
她没有说出口,只是启了启唇。
中原中也握着她手臂的手紧了紧,只感觉她好像忽然失力,瞳孔涣散,向后倒去,若不是他还拉着,想必此时一定跌倒在地板上了。
接着银白发的少女僵住了身体,安静了几秒,再次动起来时,像是刚获得了灵魂的木偶一般慢慢地撑起身,接着抬起头来。
澄金色的眼里满是清明与从容,水镜般映出了中原中也的样子。
“中原先生,早安。”
一如往昔。
好像什么都无法打乱她的步调,干扰她的意志与心绪。
若是失忆时的凛柔软得像是用手拨开就能看到其芯的苞,现在的她看起来明显经历过风雨洗礼,仍然掩去任何伤痕,能轻松地朝外人露出明媚笑容。
“你方才,想说什么”
“居然在意这种事情吗”凛略微睁大了些眼,接着摆了摆手,“是些不知轻重的忘了吧。”
很可爱的,很单纯的,过去自己的剪影,在这段时间里的梦话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凛来说,那段看似平凡但实际上对她而言已经算是“宝贵的幸福”的记忆,因为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变回去,所以只拥有那段记忆的“凛”也是她的宝物她现在都能喜欢上chuya,更何况以前,她理所当然。
还有你们理解真的是不要抱什么期待,真的,脖子以下不让写,我之前就被编辑警告过。
感谢安靖和星凡丢的地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