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来不避医,顾城安安安静静抱着曲柚任洪太医诊探。
等洪太医观察了一番后,他不等洪太医问,主动说道:“下午之时太子妃晕倒,后来段太医来瞧说是风寒所致,让太子妃好好休息按时服药便可,可方才孤只是喂了太子妃半碗粥,她就吐了,把刚吃下的粥几乎都吐了出来,怎么会这样可有什么法子快些治好她!”
“……”
洪太医愣了愣,说道:“殿下莫慌,敢问殿下,方才太子妃娘娘喝的可是南瓜粥”
这时曲柚稍微清醒了一些,迷迷糊糊撑开了点眼皮,看清眼前之人竟然不是段延风,而是一个上了年纪眉毛灰白的老头子,遽然心里一咯噔。
完了。
袖子中的小手蜷紧成小拳头,曲柚脸色更加惨白起来,如同流云晕倒前的模样。
洪太医陷入沉思,这段延风是他那老朋友的得意门生,也是他和其他两位老医官特意向太后举荐进宫的,医术可是了得,虽然年纪不大但已能独当一面,以他的医术又怎可能诊不出太子妃患有胃病,且这胃病起码潜伏一年之久了,脾胃伤及要处,基本难以根治,只能缓解和拖延……
可,段延风禀给太子爷的,却是太子妃只是感染了风寒
“说话!!”
见洪太医呆住了神,顾城安几乎是怒吼出来的,半刹都等不及。
洪太医哪能跟着段延风胡来,虽知若自己说了实话等待段延风的将会是什么,但他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可能为了段延风冒这种险,便赶忙说道:“禀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下午那会突然晕倒,并非是因为感染了风寒,而是因为……因为脾胃突发绞痛所致,太子妃娘娘一时承受不住胃部的绞痛至而产生了眩晕昏迷症状。”
“……”
曲柚阖上眸,眼睫毛轻轻的抖。
“你、说、什、么”顾城安浓眉近乎竖起。
洪太医承受不起这样的怒声,慌忙从坐垫上起过身,抖着老手揭开衫摆在顾城安身前跪下,双手交叠贴紧额心匍子,“殿下,微臣绝无虚言,太子妃娘娘不仅感染了风寒,还有胃疾侵身,且这胃疾,怕是已经缠了娘娘有一年半载了。”
顾城安冷下眸,“你们一个说是风寒,一个说是胃疾,故意联合起来诓孤和太子妃吗!”
男人是彻底怒了。
“微臣不敢!若殿下不信,可以再唤个太医来给太子妃娘娘瞧。”匍在地上的那老身子已经颤抖起来。
他何曾想过今晚本是合家团聚的良辰美景之夜,却碰到了这样一个烫手的山芋,造孽啊!以后再也不要磨磨蹭蹭了!
“李明德,去把太医院值夜的医官都给孤带来,包括段太医!”
顾城安眸底像压了吃人的凶兽,那吼出来的声音震得殿中的宫女太监们纷纷都吓跪了地,整个东宫愈发笼罩上冷沉之之气。
这时一只软软粉粉的小手从暖裘里伸出来,去揪了揪顾城安的袖子。
那团水蓝色暖裘上坠着的那张小脸睁开眸子,望着男人说:“不必了殿下,臣妾的确患有胃疾,洪太医说的不错。”
洪太医狠狠舒了口气,娘嘞,要吓死俺祖宗了。
曲柚烟眉拧做一团,似为了能挤出气力气,好发出声音来,“殿下,也不怪段太医医术不高误断了臣妾的病,而是臣妾用身份要挟了他,不准他说的。”
“……”洪太医惊了一大跳。
曲柚病蔫蔫的,说话很小声,几乎没什么力气,远些的宫女和太监是听不太清的,但跪在顾城安身前的洪太医,和守在一旁的李明德是听见了。
李明德的惊讶不亚于洪太医。
他思及曲柚同顾城安成亲不过六个多月,按照洪太医说言,曲柚似是进宫前就得了胃病,这么说,若曲柚事先不知情,那定是段太医医术有缺,糊涂拙劣到诊断不出曲柚的隐疾,但现下曲柚竟然自己说是她欲故意隐瞒,段太医是被她胁迫的,这……
也难怪了。
若太后早知晓太子妃患有隐疾,断然是不会坚持赐婚,太子妃就是未来的皇后,怎可能娇弱多病。
“臣妾怕殿下知道臣妾的病,会嫌弃臣妾,所以臣妾不敢说实话,殿下,对不起……”
曲柚白白软软的小手还揪在顾城安袖子上,精致的桃花水眸里含了细细碎碎的泪滢,那模样无辜又可怜,论是一个女人看了都心疼,更何况是将曲柚爱得死去活来的顾城安。
他气得差点没把曲柚揪起来狠狠抽一掌她的屁股,若曲柚不是病着,还一副快喘不上气来的样子,他真会下得去手。
“蠢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