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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1 章

历来看着主人家后门都是件无聊的差事,这也是为什么萨穆哈家和威武家两个看管后门的小厮能混熟的原因。

后门没人拜访也没有油水, 主人们进出也少, 平日里就负责赶赶野狗, 给送水送菜的开个门。闲着闲着两家的小厮就成了嗑瓜子的伴儿。

这天萨穆哈家的小厮提了一斤新炒的瓜子等威武家的小厮等了半天, 一直到傍晚才看见对方。

他招手说“嘿,你今儿跑哪去了”

威武家的小厮满面红光说“咱们二格格带着小少爷回来了,给了好多赏赐呢,我领赏呢”

“哟,这领了多少呀兄弟我这点瓜子今日你是不是瞧不上了”

威武家的小厮哈哈大笑, 给萨家的小厮比了个数。

萨家的小厮惊呼“这么多”

威武家的小厮得意说“那是当然,咱们二格格的姑爷是什么人呢当朝一等公而且我听二格格在屋里和老太太说, 姑爷马上就又要高升了, 怕是要管那都察院呢”

“你家二姑爷还不到二十吧这么快呀”

“嗨我家二姑爷,举人老爷再加一等公,万岁爷看重着呢。再说宫里还有娘娘和阿哥们呢,可不得一路飞黄腾达都察院那都是小的,以后一定还有大官做”

萨穆哈家的小厮面露艳羡,“唉, 你家这命太好了,你看看咱们家,老爷现在每天一回府就关在书房里, 小少爷之前谈了门亲事,最近要去下定人家都说要等一等。”

威武家的小厮关心地问“怎么了你家小少爷虽是姨娘出的,但人也上进好学, 不是说已经考了侍卫了吗”

“唉,还不是为了老爷的事儿,那群嘴碎的说我家老爷的顶戴要保不住了,人家姑娘家这不是害怕了吗”

“呸,狗眼看人低。怎么着都是咱们吴雅家的人,刚才姑爷还在屋子里说呢,前头的傅达礼傅大人当年在南边帮他许多,他一直惦记着,这回送来了好多东西要给傅大人呢。咱们姑爷心多好一人,你家老爷在朝里,只要和咱们姑爷站一块,还能被欺负了去”

萨穆哈的小厮眼睛咕溜溜地一转,从自己的门房里拎了一瓶酒来,拉着威武家的小厮死活要喝上几盅。

酒过三巡,威武家的后门又被打了开,原来是他家院里的人来嘱咐,说姑爷今日住在家里,让后门的小厮给姑爷的马喂点上好的草。

喝得满脸通红的人拍了拍酒友的肩膀摇摇晃晃就走了,萨穆哈家的小厮看着对面的门“吱呀”一声关上,赶忙“跐溜”一下钻进了自家院子。

而威武家的院子里,那看上去喝得摇摇晃晃的小厮正趴在门缝上,看见对门的人急匆匆的背影,对身边的管事徐大柱说“徐大爷,他应该是听进去了。”

徐大柱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说“这是赏钱,往后好好当差。”

威武府里的这个夜晚温馨又喜庆,一群大老爷们轮流逗着五福,博启还把这小外甥扛在脖子上溜了一圈。

就是很不幸的被五福小朋友无情地尿在了脖子上。

在一阵哄堂大笑里,刚还得意升了辈分的博启尴尬又气恼地去沐浴更衣。这时守门的仆人来禀报说“诸位老爷,隔壁府的大少爷听说小少爷来了,特地替萨老爷带些礼物来。”

额森威武和萨穆哈熟悉,他的长子锡禄也是二人看着长大的,两人忙叫仆人带他进来。

锡禄是萨穆哈的原配大王佳氏的第一个孩子,当年出生的时候也是备受宠爱,可到现在兜兜转转三十岁还是个普通侍卫。

有时候多想一想,威武他们总会感叹一句造孽,感叹一句没了娘的孩子可怜。

锡禄自己双手提满了礼物,身后还跟着个穿得灰扑扑的老妈子。他一进门,威武也不让他客套,就拉他坐着一起喝点酒。

而那边换完尿布的五福也被珍珍抱了出来,锡禄逗了逗他,又指着自己带的老妈子说“这是从小伺候我的保母,她还给哥儿做了几件小东西,都是鞋子帽子什么的,但愿你们不嫌弃。”

珍珍抱着五福,那老妈子则双手奉上自己的绣品。她伸出手刚碰上绣品,那老妈子抬了下头,轻轻说了一句“当初秀芳格格出嫁,我还见过公夫人呢,没想现在还有幸能给夫人的哥儿做小衣服。”

“你是”

女子小心翼翼地说“我是周姨娘。”

“你怎么在这儿,前头可缺人了。”

“夫人,夫人让我在这里学规矩呢。”

珍珍捏着那绣品一笑,对锡禄说“这东西精巧,我可能借这位嬷嬷一会儿也好请教请教这针线,教教我身边那两丫头。”

锡禄忙不迭地同意了,于是珍珍带着人去了自己的房间,将五福放在摇篮中后她一回头,却见周姨娘已经跪在了地上。

“周姨娘,您这是做什么”

周氏垂着头说“我没想到,夫人还记得我。我是下人不能随意出门,但事情要紧,才出此下策,请公夫人宽恕。”

周姨娘不施脂粉甚至还抹了些灰色衬得两颊困顿,又故意穿得简陋朴素,比之珍珍当年见她,看上去老了二十余岁。

珍珍凝视着她,而周姨娘片刻都不耽误,她直截了当地说“小王佳氏和曹家的孙氏要把秀雅送进宫,我家爷不愿意才把她赶回了娘家,可如今她们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爷如今朝中自顾不暇,根本抓不回那对母女。”

“周姨娘,选秀不是她们想进便能进的,即使孙氏是万岁爷过去的乳母,但想要往宫里送人她还没这个通天的本事。”

周姨娘望着珍珍说“公夫人,孙氏忙碌已久,若不是她们已经有了把握,我也不会贸然来告诉您。”

珍珍怔住,片刻后才问“你怎么知道的”

周姨娘不说话,而珍珍心里又把周姨娘刚才的每句话都想了一遍,她突然觉出了些什么。

“你刚才喊她小王佳氏,你和她”

周姨娘还是不说话,珍珍冷声说“你若不说,我实在无法随意信你。”

她忍着忍着,最后红了眼圈说“我是先夫人的婢女,我家格格临终的时候连眼睛都没闭上。她小王佳氏在亲姐病重的时候趁虚而入,后来又苛待格格留下的孩子,就您刚才看见的大少爷,若不是她当年百般阻挠,怎么会连个三等侍卫都没有考上三少爷考上了笔帖式,老爷刚刚给他说通了要去六部做个郎中,她又千方百计搅黄了去。”

萨穆哈家后院的这些事,珍珍未嫁时候就听李氏说起过,只是没想到大王佳氏去世多年,还有人为她抱不平。

周姨娘深深磕了头说“公夫人不用为难,我家门里的事不用公夫人操心,只要您不让那对母女的野心得逞,后面那人该吃什么果,该受什么罚是我这个卑贱之人的事。”

珍珍扶了周姨娘起来,她叹了口气说“其实,拦秀雅进宫并不是难事”

这时周姨娘打断了珍珍,问“可若是她们走的是承乾宫的路子呢”

“你说什么”

珍珍惊得跳起,不可置信地问“她们竟然打的这样的主意你怎么知道的”

周姨娘挑起一抹阴恻恻的笑容,“从我家格格闭眼那日起,我就在等,我伏低做小,一点点在她身边下绊子下钉子。”

“你在她身边放了人”

周姨娘点头,“她不是个好相与的主母,府里惦记我家格格好的人何止一二。公夫人,这事我只知道孙氏和她近日给贵府的四福晋送去了不少江南的布料,还给四福晋那里介绍了个南方的郎中,便有此猜测。”

她该说的都说完后,就立在一旁不再多言,珍珍打量她许久后问“那你们家萨老爷呢”

周姨娘笑了下,笑里是无奈也是嘲讽。

“老爷到如今看穿了看破了,便对格格都是歉疚都是忏悔。”

她幽长地叹了一气,“可人死不能复生啊,只盼着三哥儿别再因为那个毒妇毁了前程。”

这里都说完,锡禄领着周姨娘告辞。珍珍站在屋里,遥遥望着锡禄远去的背影,那样消瘦而局促,半点没有当朝尚书家公子的骄傲。

只有周姨娘跟在他身后,追随他的每个眼神里都是关切和爱护。珍珍知道,那是大王佳氏留给孩子的最后一重保护,是她散不去的挂念。

珍珍紧紧地搂着五福,把他的肉脸蛋和自己贴在一起。

孩子的口水弄了她半脸,阿灵阿进屋的时候恰好看到,立即找了帕子要替她擦拭。

“看看你,被这淘气鬼弄得脸都花了。”

他轻柔地替她擦着,最后吻了吻她和孩子。

“怎么了刚才那人问出什么了吗”

阿灵阿感觉她有一丝伤感,于是将她搂在怀里,“有什么事儿你老公给你扛”

珍珍埋在他怀里说了几句,阿灵阿越听眉头越紧,他不屑说“萨穆哈这么个小心谨慎的人,竟然败在这么个女人身上。”

“可不是,我看这事咱们的四哥四嫂一定也没少操心,就等着看我们的笑话。”

珍珍思量了下说“我明儿就进宫去和姐姐商议这事,皇贵妃是冲她去的,秀雅要只是争宠不足为惧,就怕佟佳氏打更深的算盘。”

周姨娘的话一直在珍珍心底盘旋,她一晚上都没睡好,翻来覆去到五福都被她弄醒了两回,哼哼唧唧地哭了一场。

最后阿灵阿没办法,只能抱着儿子跑外头炕上睡去。

珍珍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稍稍眯了一下,她心里存着事,到底是睡不安稳,一个平日不睡到日上三竿不起来的人,今儿都不用人喊,自个儿顶着一对黑眼圈就醒了。

阿灵阿准备上朝早早地就醒了,他抱着五福进屋,一瞅着珍珍的脸,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你打算顶着这张熊猫脸进宫去见你姐姐”

珍珍把五福接过来放床内侧,她坐到梳妆台前,打开梳妆盒,把香粉一个个打开看。

“那怎么行,我一会儿画个浓些的妆,粉涂厚点就成。咱们自己心里怎么烦是一回事,进宫可不能让别人瞧出来。”

阿灵阿瞧着她无奈笑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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