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应了一声,转身从徐妧身边走过。
徐妧回头,看着他走远,不由叹了口气。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他这样拽拽的模样,很令人讨厌?”
头顶传来顾云栖调侃的声音,徐妧抬头看了他一眼,哭笑不得“他一向这样,习惯了。”
云栖两臂伏在楼上的围栏上面,低着眼看她“要不要上来坐一会儿?”
徐妧摇头“楼下风景也挺好的,我随便走走。”
他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这就都站了一会儿,顾浪潮一直没有回来,后来直到她和徐柔离开大帅府,也没出现。
她们回去的时候,是顾云栖送的。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面,能够回帅府看看,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曾经一起生活过的人,好坏对错都不重要了。
顾云栖把徐妧母女送到了她们门前,徐柔先下车了。
徐妧也打开了另外一侧的车门“云栖,谢谢你了。”
她道谢,并非单单是为了他送她们回家,而是因为,他的放手,他的成全,顾云栖没有开口,醉酒那次已经知道了,他们之间不太可能,没想到守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烟来,拿了打火机点着,吸了两口,这才回眸看了她一眼“不必道谢,到现在我也不甘心。”
徐妧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摆了下手,指尖烟云缭绕“你去吧,我没事。”
他这个人,少年时期就纯良无害,在他的笑容背后,总是隐藏了太多东西,现在他克制着,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什么举动。
隐藏的黑化不知道会不会爆发,徐妧将担忧压在了心底,转身下车。
回了楼上,万万没有想到,马文才提前回来了。
他说回去看了老娘,老太太没什么事,他就回来了,这一次是要和徐柔坚定地站在一起,这两个人分明都不是第一春,也不是第二春了,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里都是甜甜的笑意。
徐妧直呼受不了,到一边去打电话。
她把电话打到了大帅府,问了顾良辰,接电话的丫头说,他接了电话出去了,徐妧只说有事找问个,问她可听着他电话里面说什么了,对方想了一会儿,说是听见公署两个字了。
徐妧连忙起身,拿着大衣就下楼了。
一年当中,就这么一天闲来无事的,过年了,当然想和他好好说上两句话,而不是白天那样说气话,她下楼叫了黄包车,这就往公署来了。
可惜到了公署,根本没有人。
是了,过年了,都过年了。
徐妧在门口晃了一会儿,遇着谢云亭的小跟班了,随口问公署都放假了吗,小跟班说大家难得聚在一起,还叫了警队的人和巡城队的,全都去舞厅了。
去舞厅了……
怪不得走了就没有动静了,徐妧气恼不已,转身回了家。
马文才和徐妧一起准备了小彩灯,挂了客厅窗户上面,徐妧回来时候看见,被她们叫住,恹恹的,这就敷衍着夸了两句,然后回房躺下了。
这个年代的舞厅,徐妧不喜欢。
因为里面有很多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唱着歌跳着舞的,陪着客人来回旋转,很多男人以此为荣,她胡思乱想了一通,起身到窗前把窗户锁死了。
平时都不锁的,锁上了耳根清净。
夕阳西下,很快到了晚上,马文才和徐柔一起包着饺子,叫徐妧过去帮忙,她答应了,拿着大衣回房间了,说是去洗手。
结果才回到房中,挂上了衣服,忽然听着当当地敲窗声,在窗帘后面传了过来。
她房间开着灯,在外面应该能看见她的影子。
这个时间了,谁能来她家敲窗户,除了鬼,那就只有顾良辰了,徐妧快步上前,把窗户打开了,迎着冷风站住了。
窗外果然是顾良辰,他身手虽好,但是在窗外已经扒了不知道多长时间。
她搭了一把手,顾良辰这才翻身跳了进来。
他手上冰凉,一进来差点站不稳。
徐妧又气又急又心疼“不是说和公署的人去舞厅了吗?怎么回来了?这时候你怎么来了?”
顾良辰微怔之余,那冰凉的指尖就按了她的脑门上。
“谁告诉你我去舞厅了?你没良心,我还能没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