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心神不宁,到底为何
我走出房门,在偌大的王府庭院里转着,想起今日发生的种种,心中再难平静,仿若秋风吹皱一池秋水,秋波澹澹。
琅琊阁。
此处正是高长恭特意叫人洒扫清理,好生布置后,请莫子忧入住的地方。我望着院门,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走到这里。
院中隐约传来男女交谈的声音,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但从其欢快的语调和偶尔发出的笑语可知,交谈的人心情很愉快。
我本来还担心他额头上的伤,可如今人家心情正好,有师妹在一侧妙语连珠,想必什么伤的都好了罢。
青蔷啊青蔷,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以为他今日帮了你两回,就以为自己有多重要了么那只不过是他正义感的驱使罢了,或许还有我这双与郑书瑶相似的眸子的缘故。
何必让自己又陷入这一团乱麻之中呢我必须要清醒,往前走,不能再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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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小时候的趣事真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郑书瑶笑脸盈盈,只是忆起过去,又不免伤感起来,“师兄,那时候的我们真快活。可是,你,我,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过去的已过去,便无须再回头。”莫子忧淡然劝解道。
“师兄,对你来说,真的能过去么”郑书瑶面上犹豫着,却终究还是开口问了,“这些年,你是不是还因为过去的事情怪我,怪我伤害了你”
莫子忧一听,面上平静如秋水无痕,“我并没有怪你,那些事我早就忘了。”
郑书瑶不相信,追问道:“那你为何这么多年都不肯见我唯一写给我的一封信,还是七年前的。”
“我不来见你,是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也不想打扰你。”莫子忧看着郑书瑶,缓缓道出实情,“我并不怪你,而是,这些年来,我已经很少想到你,甚至都想不起你来了。”
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师兄会说出这样的话,郑书瑶怔住了,再看他一脸淡然认真的样子,郑书瑶的脸白了,“原来如此,原来,师兄……已经忘了。怪不得你只给我写过一封信,还是写来向我打探海底珍珠的下落的。”
“你可放心了吧,我没有怪你。”
是啊,师兄没有怪她,这么多年,她一直活在对师兄的愧疚和痛苦之中,现在这块大石总算可以落地了,她应该开心才是,为什么她会感觉到难受呢
原本将她视若至宝的人,现在却可以对她风轻云淡,坦然相对。她在他心中地位从天上落到地下,一想到这,她竟然感到失落。
难道她是这么自私的人么,她不喜欢师兄了,也不许师兄忘了她,喜欢别人
不,郑书瑶想驱散脑海里这些奇怪地念头,便转了话头,“说来也奇怪,那一年,从岭南合浦采来进献给陛下的海底珍珠就被人给劫走了。”
“师兄,有个问题在我心里藏了许多年。那个劫走海底珍珠的剑客,是不是你”郑书瑶当年就在怀疑了。
当年郑书瑶从高长恭口中得知,南郡将要进献岭南最珍贵的海底珍珠到御前时,便传信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师兄,可没过多久,南郡进献的海底珍珠就在路上被盗了。
“书瑶,你怎会这样问”莫子忧避而不答。
“因为能在重重守卫之中以一己之力把东西劫走的,又有这个动机的,便只有师兄你了。”郑书瑶定定地看着莫子忧。
莫子忧的双眸如风止云息般凝住不动了,没有说话。
郑书瑶越发肯定她心中的疑惑,小声道:“师兄,你冒着性命危险去劫那颗珠子做什么呢我听说当年劫走珍珠的人,身受重伤而逃,心中怕极了,真怕你会出事。”
“夜深了,书瑶,你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莫子忧还是避而不谈,只是委婉地提醒郑书瑶。
郑书瑶怔怔地看着师兄从自己身边走开,明显是要回避这件事。
看来,师兄是真的变了,从前,无论她想要知道什么,师兄都会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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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疏星,夜色迫人。
祖庭和骆提聚在府中小酌,骆提一脸得意洋洋道:“祖大人,我说的没错吧,莫子忧与青侧妃关系暧昧。你瞧他今日听说青侧妃落水之后的模样,急得要发疯,比兰陵王还要着急。关心则乱,他果然中了我们的计。”
祖庭回想起今日在桥上看到莫子忧那种着急的情态,道:“莫子忧对青侧妃的关心是不一般。可就算证实了他们关系暧昧,这对我们又有什么用处”
骆提歪头笑道:“色字头上一把刀,从古至今,多少英雄难过美人关也许,我们可以借这件事利用一下莫子忧,让他为我们所用。”
祖庭定睛道:“你是想把莫子忧拉拢过来,好对付兰陵王”
骆提放下酒杯,笑着点了点头。
注释:
1标题出自宋代吕渭老《好事近心事已成空》“心事已成空,春尽百花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