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麻袋的鹌鹑,少说也有两百只,这么多一只只收拾起来,饶是宋启海这么个大男人都有些吃不消。
抬腕看了下表,已经10点多了,宋启海抬袖抹了把汗,拿盆数了50个收拾好的递给妻子,“小慧,把这些炸了,你就去睡吧剩下的等收拾完,我给它一锅卤了。”
蒋慧放下手里的剪刀,给鹌鹑扒了肚,用水冲了冲手,站起来接过盆,“50个够吗”
“再多咱家的油,可就吃不到年底了。”他们家自留地靠着坑沿,去年冬里他跟老爷子把坑两边的草挖了,修整了一番种上了油菜,好在今年春上雨水不是太多,坑里的水一直没有漫上来。到了五月底,油菜成熟打了54斤菜籽,找熟手炸了18斤油。给大哥家寄了8斤,自家吃了三个月,现在满打满算还剩下9斤油。
目送妻子进了厨房,宋启海看向老爷子,“爹,你还不睡吗”
老爷子用肥皂搓了搓手,洗去手上的油腥,摸出旱烟袋划亮火柴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我在琢磨旁边的房子盖起来,写谁的名字。”
这倒是奇了,“一开始不是说好了,就记在玄静名下吗”现在怎么又犹疑了起来
“那你觉得玄静可靠吗”老爷子想想那人出门,留小福宝一个六岁的孩子在山上,心里就不得劲。要不是顾及着福宝的忌讳,他都想让儿子现在就送儿媳上山,去陪小家伙。
宋启海
“咦往日你不是挺赞成由玄静照顾小福宝吗还说什么有熟人陪着,有利于福宝适应山下的生活。”老爷子用胳膊肘撞了撞儿子,神情紧张道“什么情况她在山上虐待咱福宝了”
宋启海为老爹的脑洞翻了个白眼,“没有的事。”
“那你咋也变卦了”
宋启海犹豫了下,将山谷里的所见所闻小声地跟老爷子讲了一遍,末了又道“那里土地肥沃,没有冬季,种小麦不行,旱稻、红薯、土豆、大豆、玉米一年四季的种,别说养活两个人了,就是二十个都没有问题。”
老爷子缓缓地吐出一个烟圈,烟雾缭绕间,他故作轻松地问老儿子“你是怪玄静没照顾好福宝呢,还是眼馋那土地了”
“嗤”宋启海笑他爹小看人,“我是那心胸狭义的吗玄静一不是咱福宝她妈,二又没有血源关系;咱福宝能长这么好,我感激她还来不及呢,怨人家什么有什么资格怨人家要说眼馋那个被慈心庵守护了几百年的小山谷,就更不至于,比着咱福宝指点的那块滩涂”
“哦”老爷子的瞌睡一下子全没了,他拉着凳子往儿子身边坐了坐,撞了撞他的肩,“说啊什么滩涂”
自知失言,宋启海兀自懊恼呢,老爷子还不嫌事大的追问,一气之下,他抱着盆屁股一扭,背对着老爷子又忙活了起来。
老爷子愣了下,反应过来老儿子做了什么,差点没乐出声来,“啧”咋摸了下嘴,掩去喉间的笑意,拍了拍他的背,好声好气地哄道“行咱福宝最大,不想说就不说吧。”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一套。
宋启海手里的动作一顿,抱着盆又扭坐了回来,“福宝是说了这么个地方,面积各方面不比慈心庵的山谷差。不过,我心里有点乱”
原来如此,摩挲着手里的烟杆,老爷子很快回过神来,“这跟隔壁的房子,日后记在谁名下没关系吧”
“爹你怕是忘了,玄静今年才三十出头。”若不是见了山谷和茅草屋内的布置,宋启海也差点忽略了这点,“看着搭得歪歪扭扭不起眼的茅草屋,不但挂了书画,摆了古籍爹,你还记得刚回来那年,山上传来消息,说福宝身上起疹子穿不得粗布衣,我们让大嫂想办法找的那匹素棉吗”柔软轻薄如云如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