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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 94 章

这里每一寸土地,每一砖墙壁,都承过她和贺希夷的重量,都沾过她和贺希夷的温度。不论她目之所及何处,都记得在那里发生过的事。

六岁相识,从敌到友。二十一别,白雪为棺。

她知道他是误入自己的世界,知道他心里想的其实是两千里外的边关。

但她此生寥寥,明知他心不在焉,还是把第一个放进心里的位置给了他。

那年放他走时,她想到了他会不辱使命,却未料到他最后以命相博。她打算数年后让他功成身退,却没想他退的如此干净。

曾以为可以生死相托,到头来十四年故交,她竟连他的尸首都没有见到。

李v温心痛难忍,几乎跪倒在地,可是头上金冠提醒着她,不论到何时,都不能失仪。她只得微弯了腰,伸手撑住栏杆,握了一手的霜雪,冷刺入骨。

雪又开始下了起来,不一会就打湿了李v温的头发,她却没有心力去躲避。

她茫然呆立,心里隐隐约约的明白几分,知道这样做没有什么益处,可是她只是固执的不想去动。

过了半晌,才想起来怀里还有贺希夷的信,像是忽然找到了事情做,李v温急忙抽了出来。

信封上还有她的体温,一触到,李v温又不着急打开了,权当是贺希夷书写时的温度,五指紧紧掐着,直到热气消散,才缓缓拆开。

信很短,字迹潦草,又多有涂黑的痕迹,好像有大段的话被他用墨抹去了。能辨别出来的,不过寥寥数语,身后事而已。

虽是短短几句问安和托付,李v温反复看了好几次,好像达到了设定的某个数量,写信的人就会突然出现在旧日东宫,亲口和她说话。

她清楚的知道这只是美好的妄想,这么一想,手里的信又仿佛变成了没用的废纸,不管写了什么,都不是她想看的。

李v温掐着那张纸,静立了半晌,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头顶的雪已经停了。

李v温慢慢的转过头,看见阴云霁将金箔油绢伞举在她的头顶,想来时间已不短,他的肩膀已经全湿透,纤细的指节也早已冻红到发白。

阴云霁试探着伸了伸手,看到她没有反应,才轻轻将她拢在怀里。

李v温抓住他的前襟,指甲和金绣相磨滑,手里的纸握成了一团。阴云霁任由她发泄,理了理她发间未化的雪。

李v温的泪终于落了下来,埋在他怀里,哽咽道:“朕当初不该让他去的,其实朕一直都不想的。”

阴云霁心里咯噔一下,想问她为何不想还让贺希夷走,想问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可是咬着唇角,还是没有说出来,微闭了闭目,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李v温只这一句便不再说了,哭声和眼泪都埋在他怀里,和着雪水悄无痕迹,连身体的抖动都细微,几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阴云霁环住她,勉力撑着伞,不甘心的试探道:“陛下,不知贺将军遗书写了什么,陛下好早做打算。”

李v温缓缓道:“边关事,和他的刀。”

阴云霁立刻抓住重点,边看她的脸色,边轻轻说道:“陛下,边关距盛京天寒路远,贺将军的遗体若是运回来安葬,恐怕磕碰受损,惊扰英灵。”

李v温良久的沉默,静得让阴云霁有几分心慌,过了一会才听到她长舒了口气,淡淡说道:“他没说遗体怎么办,就按你说的做吧,就地安葬在边关,追封追谥号,都交给礼部。”

说罢,又抬眼看向阴云霁,他的容貌在雪中越发苍白阴柔,瞳孔中闪着微光,眼底有着不常见的慌乱。

李v温垂下眼眸,她早知他禀性,更何况若是阴云霁还在朝上,必会暗中推动贺峰来上表这些话,定不会涉险亲自说。

说到底,本就是她欠他的。

李v温想让他放宽心,又怕他多想,到最后也只是低声说道:“原就是朕没资格,自古帝王祭天祭地,何曾闻过祭友。就算他回来,朕也不能多言,让他九泉之下耳闻,又何必让他多受束缚。更何况,贺希夷他也未曾将朕视作朋友。”

这一番话顺着阴云霁说,打消了他心里的疑虑,往后回想起贺希夷,心中再无芥蒂忧惶。

嘉成八年冬,贺希夷带北关军直捣戎夷王庭,迫使他们北退,因伤亡故,谥号武毅,追封安国侯。此后二十年,北关再无动乱。

嘉成九年春,太子李厚极进学,迁居钟粹宫,伴读顾家顾冲璇,东宫詹事府初建。

嘉成二十三年秋,嘉成女帝李v温于乾清宫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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