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儿,你还生你爹的气呢”
周氏走到苏沫儿身边,蹲下身子。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大概就是因为这么温柔,所以才会经常被欺负。
“你说呢”
苏沫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说道,即使知道周氏跟苏渠山是这个身子的父母。
应该尊敬的人,但是两个人的作为着实让她尊敬不起来。
“你爹也不容易啊,半辈子都这样过来的,一会儿半会儿的也改不过来是不是,你呢不要逼他,慢慢来日子长了那憨货看清楚想明白了就不这样了”
“……”道理谁都明白。
但是还是不想解释。
苏沫儿无奈的目光落在周氏身上:“我现在很累,要休息了。”
“休息吧,走了一天,可不是得很累了。”
周氏原本的话咽在嗓子里。
看着苏沫儿闭上眼睛。
慢吞吞的挪到苏渠山身边。
小声埋怨一句:“你这么孝顺,你跟你爹娘一起过啊,跟着我们算什么,看你把孩子给委屈的。”
苏渠山黑脸更黑了。
他能怎么办委屈一下又死不了人。
总不能让爹娘他们一把年纪还委屈吧……
想说些什么,发现周氏背对着他睡着了。
苏渠山心里难过的很,他其实也想对孩子很好,想来让孩子吃饱饱的喝的好好的,身上也有衣服穿。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
自家这边儿没吃的的时候,他还不是会去娘那边要东西吃。
虽然也没要到。
不过,他心里还是……
苏渠山睁着眼睛纠结了一晚上。
天亮起来,清晨的第一道光芒从门缝照射进来。
苏渠山起身往外走去。
他要去山上看看,能不能找到吃的。
如果能够找到吃的,孩子也不会觉得他没有,他想要孝顺,也没有人有资格拦着他了。
苏沫儿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苏渠山已经不在了。
当然……
苏沫儿也不当一回事儿。
苏渠山三十多岁的人了。
放在后事,人均寿命比较长的年代,三十岁的男人也应该成熟了。
几乎都干不出什么离家出走的事儿。
苏沫儿将火点燃,烧上粥,往瓦罐锅里扔几个板栗,就用小火慢慢熬起来。
冷水洗脸,杨枝刷牙。
粗糙的梳子穿过枯黄的头发,用一根麻绳绑住,生活艰苦,几乎是把身边能用的东西都给用上了。
瓦罐熬粥需要的时间很长。
但是,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儿。
毕竟,在这里也弄不来铁锅。
洗手完毕,又把穿的脏兮兮的衣服给洗了,这次,苏沫儿把苏柒给踹醒了。
“我洗了衣服,你看着点,这次衣服可不能丢了。”
“我晓得。”
苏柒用力吸了吸鼻子,眼睛没有睁开,就起身往瓦罐那边走,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小姑娘闭着眼睛,竟然也没有被地上的木墩子柴火棍子给绊倒了,这功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凑近瓦罐,拿着木碗盛了一碗肉粥,这才艰难的睁开眼睛。
吸溜吸溜的大口往嘴里灌。
就怕吃的晚了,肉粥没有进肚子里,会被别人给抢了去。
苏沫儿瞧着苏柒饿死鬼投胎的样子,轻轻叹口气。
把陈戚跟苏棠叫醒了。
说道:“赶紧的吃点儿东西去,再不吃就要被苏柒给吃完了。”
“哦。”
两个人睁开眼睛,按着同样的节奏洗脸洗手,漱口,盛饭吃东西。
瞧着两个小的吃东西,苏沫儿眼睛弯了一下。
转身往李大夫那边走去。
药庐外面,拍的队有些长。
看见这些人的脸色,苏沫儿紧了紧自己的衣服。
若是生活继续这么下去,这些人可撑不住一个月。
“先生。”
走进药庐里面,瞧见李大夫眉头深锁,苏沫儿轻轻叫了一声。
李大夫抬头:“是沫儿呀,今儿你在旁侧站着,我诊脉。”
“嗯。”
见李大夫没有问昨日去京城的事儿,苏沫儿自然不会开口提起。
跟在李大夫身后,将药庐的帘子打开,李大夫坐在椅子上,开始给排队的人诊脉。
排队的人理多数人身子不舒服是因为没有填饱肚子,这是李大夫救不了的。
虽然药庐有药,但是……药也不能当饭吃。
而且,这些药也吃不饱。
大夫能救人,但是不能救穷,也不能救国。
李大夫越是诊脉脸色就越难看。
大多数人都是饿了,瞧着外面的人身子不好,身为大夫也没有办法,活着真艰难!
如果不是遇见霍枭,如果不是有机会去京城,苏沫儿想象了一下,胸口闷的呼吸都有些艰难。
人这种生物,只要不是变态。
就很容易达到共情,这也是看见有人需要帮助伸出援助之手的原因。
毕竟……道德伦理的挂观念是被人慢慢套上去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