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实在是好笑的很。
他同她也说过,疑心那些男学生们根本就是暗恋她呢,受不了自己的老师被他人觊觎。以及他还是要保持一点风度,不好以大欺小。于是被带到警察局去,要脱身只得两名身份,还联系了顶头上司蒲东胜。蒲东胜赶过来,好容易说明情况、保证带他们回去一定重罚并且立下字据,才准他们离开。
蒲上校说你们这几个活宝,真是够给空军丢人的。行为不检点就够难看的了,打架还打不赢真是白白浪费了基地的好伙食蒲上校骂了一通之后又说,不过也没什么,一群毛孩子,你们打赢了也没什么长脸的。
他就说,今儿我们也没干嘛啊,就是这身份就贼尴尬的,别说有事,没事儿也最好是敞开了挨打。挨打是可以的,还手就短了道理。
蒲上校说你这不是废话吗,平时看着脑袋还算灵光,今天晚上是灌多了猫尿了,拎不清呐。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地方、都是什么人,说话也不知收着些,活该挨揍,真是气死我了!
春霖和长川酒早就醒了,却又装作困的东倒西歪,根本不招惹这个脾气火爆的上司。蒲上校说什么,他们都不怎么理会。
蒲东胜骂完了人,也平和些,他们才聊起了天。
从日军最新型号的轰炸机,到美军在太平洋战场上的表现,飞行大队里的英国教官娶了苏北新娘,还有俱乐部里的漂亮女军官、舞会上的名门闺秀聊了很多。聊着聊着,基地也就到了。春霖和长川睡醒了先回宿舍去了,蒲东胜拍拍他的肩膀,说宗麒,周太太要给你介绍认识的那位小姐,你要不要见一见呐。周太太又提了一次,你再不去见仿佛不太好了呢。
他把这事儿早忘了个干净。似乎是每提起一次来他就推脱,事后又忘记。但是周太太的面子不能一再驳了。
周太太人很和气的。从第一任丈夫到现任,嫁了又嫁,三任丈夫全是飞行员。
不知道这算不算不能明说的传统,就像他和长川春霖在一起喝酒的时候也说过,他们在胜利之前不成家。不过真要成家,一旦有一个回不来,活着的一定要照顾好死了的那个家眷。
像周太太这样的女人不在少数。但是活着像她这么劲头十足的少见。
周太太在年轻飞行员里还是很受尊敬的。不少飞行员的太太都是她给介绍的。他们时常开玩笑说周太太是媒婆转世。周太太知道也不恼,照样给他们介绍好姑娘。不晓得她怎么能搜罗来那么多适龄未婚的姑娘,听着也都很不错的。
他有一次跟着蒲东胜去周家的茶会,被周太太瞄上一定要给他做媒的。同去的长川和春霖,一个是根本也没打算成家,另一个是早就订了婚,周太太知道之后,就放过春霖,敲打长川,盯着他了。
想想这事儿也是挺有趣的。
他从原先的空军基地转过来不过几个月,对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人来说,他不过是飞行大队里一个优秀的飞行员陶宗麒,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觉得这样最好。
蒲东胜看着他笑笑,说也真该定定心了。
他往宿舍走的时候想起来自己应该问问蒲东胜,今天晚上把他们送进警察局的那位小姐,姓甚名谁。蒲上校好像跟校长交涉了很久的,虽然不知道她在场还是没在场,但蒲上校总该知道些什么吧不晓得他要去追问蒲上校,会不会被他看成脑壳坏掉这样好像还是挺丢脸的,不过要想知道那位小姐的一点点事情,丢脸应该还是其次的。
他离开警察局时没有看到她,想想好像从趁乱被带走的时候,她就不见了的心里是有些失落。就好像原本皓月当空的夜晚,猛的下起雨来,令人忧郁。
他一念至此,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简直要被自己的善感吓着了
他和长川一间宿舍,待他进屋时长川已经洗过澡躺在床上了。
他坐下来半晌没出声,以为长川睡着了,不想长川翻个身,说:“是教英文的老师啦,听说从英国留学回来的姓石,叫石海伦。”
“你怎么知道的”他问。
长川提了提被子,坐起来点了支烟,笑笑,撵了捻手指,说:“简单嘛。学校就在那间警局辖区内,警察是知道学校情况的,一问就问出来了。学校是间夜校,因为她教的好,挺多学生大老远跑去上课的。人长的太好看,时常有人慕名前去,却没什么是非据说是古板的很,像是外国里的女家庭教师。看今天她教训人,确实也挺像那么回事的学校嘛,就在那里,又不难找。你想去,改天哥儿几个陪你去。今儿也累透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