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想过放弃与割舍,只是这份伴随着呼吸有这么多年,入了他的五脏六腑,想要割断,除非她死或我亡。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蛊惑,恋恋缓慢的转身,看到窗户旁站着的身影,玻璃被雪花模糊了,可修长挺拔的身影即便化成灰她也认识的。
忽然之间,她扯着唇瓣,漾出一抹笑容。白雪落在她的黑发上,脸颊上,肩膀上,悄然的融化,她笑意盈然,宛如盛开在天山顶端的雪莲,清纯干净,不染一丝尘埃,沁人心脾,刻骨难忘。
席廷落在玻璃上的手指始终没有收回,看到她的笑心好像被野兽在撕扯,流血,极致的痛。脑海里一千一万个想要冲出去拥抱她的念头,最终全被理智压下来了。
黑眸只印着她一个人的影子,她的笑,她的喜,她的忧,她的泪
两个人像是被放在两个透明玻璃瓶里的人,只能遥遥相望,眼前明明一片明朗却找不到出路,只能做着困兽之斗。
恋恋模模糊糊之中看着席廷在抿唇似乎说着什么,隔的太远,听不见,一切被沉浸在水底透不过,沉闷的窒息。
席廷没有放弃,一遍遍的抿唇,无声的重复着,黑眸里的光细碎的令人心疼;要有多少的深情,就会有多少的伤痛。
禁区里的情路,他们谁都不敢走,也不能走。
终于看到他在说什么,被冻的泛白的唇瓣笑意浓郁,拚命的点头,拼命的点头,笑着笑着,忽然转身泪水顷刻覆盖冰冷的脸。
席廷落在玻璃窗上僵硬住的手指缓慢的往下落,在半空划过寂寞的弧度,最终放在身边幽然收紧,能抓住的是一把冰冷的空气。
有些事其实不用说的,他们都心知肚明,心知肚明,所以此刻痛苦加倍。
如果可以,他宁愿,不知。
忽然有温暖的怀抱将她抱住,恋恋抬起头看到慕泽完美的侧脸,眼眶的泪不住的往下掉。
慕泽没什么表情,只是用自己的大衣包裹着她单薄的身子,好看狭长的眸子没有情绪的看着她,声音低哑,“不想席廷因为你而痛苦就不要转身,不要让他看到你哭,你一哭,他的心都会碎。”
恋恋咬着唇没有说话,不知道委曲为什么会铺天盖地而来,包围着她;手指紧紧的揪住慕泽的衬衫,眼底止不住的往下落;仿佛是要将这一年的相思,委曲,无助与茫然都化为泪水流尽。
慕泽看着他们这样,心口很闷,自己和蓝席陌,没有性别的阻碍,没有血缘的阻碍,唯一的阻碍是那个人不爱自己而已。
可现在阻碍恋恋和席陌的是血缘,是这世俗的桎梏。
生活真是一个魔鬼,剥夺了我们的本能却不给我们留下一点希望。
“蓝桑榆,你放过席廷吧!”慕泽的眼神不敢去看她,直勾勾的盯着远处被雪花包裹的树木,声音在寒风中麻木,“他是蓝家的长子,身上背负的太多的责任与担子。蓝斯辰虽然把我们都赶出来了,可蓝席廷迟早要回去接手天蓝。从小到大他最听蓝斯辰的话,蓝斯辰是他的信仰,他的神,要是他让蓝斯辰失望了,他会比蓝斯辰更绝望”
恋恋咬唇不语,慕泽说的这些话她都懂,因为懂所以觉得更加的辛苦与难受。
“别哭了,哭肿眼睛你也不可以和他在一起!蓝桑榆,我错了!六年我错的太离谱,你不能跟我一样”慕泽手指狠狠的擦去她脸颊的泪水,肌肤被他粗鲁弄红了也不在意,“我们不能自私的为爱情而活,还有更多的东西值得我们去珍惜。那些比爱情重要多了”
“结婚。”恋恋攥着他的衣服皱巴巴的,口齿不清,眼神看着他充满了渴求,“慕泽,我们结婚”
她不能喜欢席陌,更不可以爱席廷,那至少与慕泽结婚总可以了。
慕泽剑眉挑起,眼神划过震惊,“你在开什么玩笑别说我爱的人不是你,就算要找一个相依为命的人也是男人,不可能是你,或任何一个女人。”
恋恋攥着他衣服的手缓慢的松开,眼泪压抑不住,现在连慕泽也不可以吗
慕泽无视她眼底的无助与绝望,继续说,“你现在是落水者,双手胡乱的抓,抓到谁就像是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抱着。我不管这个人是谁,但肯定不是我!蓝桑榆,拜托你有点脑子,蓝家的关系够乱了,我们要结了婚,他们几个人肯定打断我的腿!别说我不同意,就是他也是第一个反对,严重可能会为绝你的念头,杀了我!你别害我成不成!”
风吹干了眼泪,恋恋一声不吭,只是死死咬着唇瓣,弯腰抓起地上的一把雪就往他身上狠狠的砸去。
猝不及防慕泽被砸了一脸的雪,皱眉,语气低沉:“蓝桑榆你发什么神经又不是我不让你们在一起”
恋恋就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不断弯腰抓住雪揉成团狠狠的往他的身上砸,就好像拿他当出气筒般。
慕泽又不能对女人动手,躲了几下又觉得没意思,索性站在原地给她砸,嘴角噙着的冷笑,满载着嘲讽与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