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以为男人会发火,譬如,厉吼一声,“给本王!”或者冷声质问,“你怎么会有八王爷的贴身玉佩”
没有!
都没有!
不仅没有,男人反而挑眉,微微一笑,“怎么难道你想占为己有不成这可是父皇赐给八弟的东西,虽然不小心掉在了你这里,但是,明日本王还是要还给他的。”
苏月震惊了。
她怔怔看着他,又看看屋里其他的几人,恍惚间只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震住的又何止她一人屋里其他人也皆是难以置信,商慕仁快速看了苏阳一眼,只见其脸色微微泛白。
这厢,苏月还犹在梦中,男人却是已经伸手握了她的腕,将她紧紧攥在手心的东西拿走。
手中猛地一空,苏月才怔怔回神。
商慕寒已经转动着轮椅转身,面朝着商慕仁几人,刚想说话,又蓦地想起什么,朝几个禁卫沉声道:“你们几个先出去!”
禁卫一愣,互相看了看,又征询地看向太子商慕仁,商慕仁眸光微闪,略一点头,“嗯!”几人便鱼贯而出。
见几人离开,苏阳垂眸略一计较,也转过身,作势就要出去,却被商慕寒轻声止了,“阳儿留下来。”
苏阳脚步一顿,堪堪回首。
“对你,本王没有秘密!”
商慕寒黑眸深深,凝在她的脸上。
苏阳一怔,亦是回望着他,眸光潋滟,最是那颔首垂眸的娇羞一笑,仿佛让天地万物都失了颜色。
苏月垂眸,怔怔看向自己早已空空的手心,忽然觉得心里面也跟着空缺了一块。
张安轻轻掩上门,商慕寒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在你们几个兄弟面前,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方才,八弟来过。”
众人一怔,苏月更是愕然抬眸。
睨着几人的反应,商慕寒微微一笑,“他是来喝我喜酒的,但是,你们也知道他跟父皇的关系,他怕他的出现给大家带来什么不快,特别是在我大喜的日子,他更不想给大家添堵,所以,他没有去大厅,而是将我约了出来,我见府中也就苏月的望月小筑离前厅最远,又僻静,所以,将八弟带到了这里。我们喝了一会儿酒,八弟说没带什么新婚贺礼,就给了这块玉我,说明日备厚礼换玉佩,我怕你们找我,就送八弟出了府,没想到,玉佩被落在了这里。这事儿也不能怪苏月,她之所以不敢实言,那是因为我嘱咐过她,不可提八弟来过之事。”
一席话说得恳切,又滴水不漏。
商慕仁、商慕展、商慕毅三人互相望了望,没有吭声。
商慕寒又接着道:“所谓人各有志,其实八弟那人就那性子,不喜名利,不喜荣华、今朝有酒今朝醉,这样也未尝不是一种活法。生于皇室,本就活得要比寻常百姓家的人艰难,八弟他喜欢闲云野鹤,并没有什么错。谁说皇家子孙,就得各个文韬武略、勤勤勉勉江山是我们商家的,皇位也只有一个,现在是父皇,以后是二哥,的确,我们应该作为你们的左膀右臂来扶持,但是,那么多兄弟,也不在乎少八弟一人,对吗我们兄弟中,难得一个像八弟这样可以活得肆意,活得随心所欲的人,我们应该成全。二哥,你说我说得对吗”
商慕仁眸光微敛,面色凝重,静默了片刻,点点头,叹息一声。
五王爷商慕毅更是一声长叹,“哎,就是八弟那人性子太拗,这样下去,跟父皇的关系只会越搞越僵。”
“嗯!”商慕寒点头,“慢慢来,我会劝劝八弟,你们有合适的机会也劝劝父皇。”
“嗯!”几人纷纷点头。
紧绷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下来。
苏月怔怔看着这一切,看着这一切真实,又看着这一切虚幻,心中的感觉说不上来。
她的困境解决了,这个男人动动嘴皮子,就将她从困境中解救了出来。
她是感激他的。
他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地朝她发火,没有咄咄逼人地去追问玉佩的来历,没有毫无信任地去怀疑她和商慕炎的关系。
他帮了她!
不仅帮了她,还很大程度上帮了商慕炎。
话虽寥寥几句,却涵盖了太多内容,他提醒几人,他们是兄弟,他告诉几人,商慕炎有小我之念,没有争权夺利之心。历来帝位之争血雨腥风,换句话说,就是他让商慕炎更安全。
她佩服他的睿智,佩服他的随机应变,也佩服他的气度和口才。
可是,她却又是害怕的。
这样一个男人!
深井一般的男人!
有着最玲珑的心思,有着最隐晦的秘密。
你永远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你永远也不知道,他哪些话是真心,哪些话是假意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帮了她,这是真的。
众人都出了门,苏阳推着商慕寒的轮椅也往外走。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也不知自己心中所想,苏月猛地对着那两抹大红喊出了声,“商慕寒!”
对,是商慕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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