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狡黠地笑着,还得意地朝他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商慕毅一怔,将目光掠开,未等他做出回应,女子已经翻身下马,走向后面的马车。
他看到女子先跟车夫说了几句,然后,马车的车幔就被坐在里面的人撩开。
果然是一对年轻男女,看两人手握着手,应该是夫妻,女子笑着跟两人说着什么,不时指指他,那对男女便朝他看过来。
他想起女子说的话,跟随心上人逃了出来,莫非,那个心上人便是他虽知道只是编故事,但被人这样打量,脸上还是禁不住一热,他有些窘迫地将脸撇开,等他再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女子,马车的车幔也已经落下,应该是已经躲进了马车。
商慕毅笑着摇摇头,方才还说不能搞特权,要公平,如今躲进别人马车,跟他刚才想走捷径有什么区别
不都是要用他的令牌。
一个一个盘查下来,等轮到他的时候,已是两个时辰以后,而那个青衫男子还真是锲而不舍,一直站在盘查官兵的后面,官兵盘查、他看人。
商慕毅打马上前,还没出示令牌,官兵中就有人将他认了出来,连忙行礼,恐太过暴露,他也赶紧抬手让众人止了,这时,他后面的马车就被拦住,官兵正欲撩开车幔、入车例行检查,就被他连忙喊住,“那是跟本王一起的,本王奉皇上之命,送人出城,你们也要检查吗”
边说,他边亮出令牌。
几人脸色一变,连忙作罢。
谁不知道,这个五王爷是如今皇帝最信任最尊重的兄长,而且他还拿着皇帝钦赐的令牌,惹他等于不要命,谁敢放肆
马车顺利被放行。
出了城门又走了一会儿,马车才停下,阿莲从车内钻出,回到商慕毅的马上。
不知为何,当那双手臂落落大方、毫不扭捏地再次环上他的腰身时,他的心中竟然生出几分安定的感觉。
“刚才你好威风!”女子刚坐稳,就禁不住将心中的震撼和感慨说出来,“你不知道,我虽然躲在车里,可是我轻撩了一角窗幔在看呢,我看到那些人一见你,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原本一个一个趾高气扬的,见到你,都蔫了,‘唰唰唰’跪倒一片,看着心里可舒坦了。”
女子靠在他的肩头笑着,梨涡映着晚霞,明艳动人得让人移不开目。
“还有啊,那谁,就是他们走到马车边要进来检查的那一刻,我吓死了,吓得我偷看都不敢偷看,然后我就听到某人不怒而威的声音,‘那是跟本王一起的,本王奉皇上之命,送人出城,你们也要检查吗’那几人便屁也不敢再放一个。”
女子一边笑,还一边模仿他的声音。
见她开心至极的模样,商慕毅也禁不住轻扬了唇角,眯眸,他望向远处的苍穹,正值黄昏,夕阳西下,明艳的晚霞染红了大半个天空,似最明艳的火、似最好看的锦。
世人都说,最美不过夕阳红,果然如此。
“喂,你猜猜看,在马车里呆了两个时辰,我都做了些什么”
女子又凑到他的耳边,调皮地问道。
商慕毅微微一笑:“你那么能说,想来是跟人家聊了两个时辰。”
“哪有”女子夸张地惊呼,撅撅嘴,“你都不知道,人家夫妻那个恩爱劲儿,一会儿拉拉手,一会儿说说悄悄话,我在里面明显就是个多余,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眼睛也不知道往哪里放,坐立不安了两个时辰。”
商慕毅轻嗤:“难得你有自知之明。”
“切”女子不悦地在他腰间用力拧了一把,“我很有自知之明好吧你看,你们家那位深更半夜让我走,我二话不说就走了,也没有纠缠着要去找你,对吧”
商慕毅面色微微一凝,没有说话,双腿一夹马肚,马儿跑得更快了起来。
阿莲或许是他见过的女子中最性情的一人,无拘无束、天马行空,似乎什么事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似乎有着很简单的快乐,譬如刚才,明明很严肃紧张的一件事,不就是没被人抓回去吗可她开心得就像是一个孩童,就好像跟人家玩了一场捉迷藏的游戏,她是赢家。
或许这方面,他应该跟她学习。
“天黑前,我们找一家客栈,明日再赶路。”
“你不是很急吗”
“急又如何人要休息,马也要休息。”
当两人赶到附近的一个镇上时,天已经擦黑,在客栈定房的时候,竟然碰到了那对让阿莲避进马车的夫妻。
是阿莲先发现他们,就像在他乡遇到故知一样欣喜:“哇,真是有缘,这里也能遇见你们。”
“是啊,是啊。”那对夫妻和善地笑着,礼貌地朝商慕毅点头打招呼,商慕毅亦是略略颔首回礼。
简单地用过晚膳,商慕毅回房,沐浴完,并无睡意,便负手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幽幽夜色。
门口阿莲同样站了很久,不知该敲门还是不敲门,几经犹豫,正准备转身离开,商慕毅突然打开门。
两人就这样不期而遇,客栈走廊上的灯光有些暗,将两人的脸都隐在一层婆娑的光影中,有些看不清明。
“睡不着”
“睡不着!”
片刻的静谧之后,两人忽然同时开口,只不过,一人的口气是问,一人的口气是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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