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你想得周到。”程老夫人点点头。
程老夫人从来就不是个慈蔼的长辈,她去别人府里做客,哪家老夫人不是慈眉善目的,偏生就她祖母刻薄人。
而她这个嫡母,明知道祖母的性子,还故意拉扯上自己,分明就是拿自己这个庶女做筏子,来讨老夫人欢心,哪里是真心为自己着想的。
程三太太是不是拿程菱做筏子讨老夫人欢心姑且不提,程老夫人这头倒还真是被她冤枉了。
程老夫人倒也不是那种故意刻薄人的老太太,她只是性子直,任性惯了,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从来就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过去程老太爷在的时候,还能时时帮她转圜,现在老太爷虽然走了,但她身后有了程太后这座靠山,她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就连宫里的太后都要让她三分,哪里还有人敢在她面前多说什么,她说话便更加肆意了。
“二嫂,莲姐儿也十岁了吧,针线定比我们菱姐儿强些吧”程三太太笑道。
程二太太翻了个白眼,她还没说什么呢,程三太太就自个儿来寻她的晦气,皮笑肉不笑道,“莲姐儿可不在针线上下功夫,就算她是庶女,也是我们程家的庶女,可不像破落户家的庶女还要靠做针线过活。”
程二太太这话说得毫不留情,不但羞辱了程菱,连程三太太也一并羞辱了。
程菱没敢抬头,竭力忍住眼里的泪水,程三太太的指甲将程菱绣的抹额几乎要抠出一个洞来了,脸上却还是带着笑,“二嫂这话却是说笑了,女子哪能不在女红上功夫呢咱们家的老夫人和宫里的太后,当年的女红可都是大梁顶尖的,任谁说起都要赞上几句。”
刚才还不怎么搭理妯娌俩互掐的程老夫人,这回倒是点头笑了,“这话倒是实在,若不是我这一手双面绣,就凭老太爷当年那点儿薪俸,还拉扯不了他们几个长大。”
程家当年寒微,程老太爷做典吏的那点儿钱让一家人过得紧巴巴的,幸好程老夫人绣活不错,靠着一手双面绣,让一家人过得尚算体面,她自己精于女红,虽不曾要求媳妇孙女如何,但到底还是对女红好的人多一分亲切感,程三太太无可依仗,就是只能投其所好了。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程家是什么境况如今咱们可是侯府,侯府的姑娘可金贵着呢,哪能不去学堂学琴棋书画,成日关在房里做绣活难不成弟妹今后要送菱姐儿去做绣娘”程二太太财大气粗,同程老夫人一样,都是家里说话随意任性之人。
何况她同程老夫人做了这么多年婆媳,早把老太太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了,这话虽不中听,有贬损老太太的意思,可她从不会在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