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默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地道谢“谢谢你我我真的好害怕,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会被他们怎么样”
程几想,也不会被怎么样,就抓回去谈恋爱呗,只不过不让出门。
他哪里知道自从剧情被他硬生生掰坏了之后,齐北崧抓沈子默根本就不是为了那啥,而是为了引蛇出洞,蛇自然就是他程先生。
“换衣服”程几一边跑一边脱下自己的羽绒服。
“啊”沈子默没明白。
“你穿我的,我穿你的,免得你逃跑途中被他们认出来”程几说,“满大街都是探头,你那件颜色太浅,在监控里比我这件显眼”
“他们居然能够看到警方的监控”
程几说“有些人非但能看监控,还能把你祖宗从坟里挖出来”
沈子默说“我是孤儿,我没有祖宗”
“我打个比方而已再说折腾死鬼祖宗,总比折腾你大活人好”
程几有些生气,他身上原本就痛得快要散架,结果又来陪沈子默瞎跑,简直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沈子默问“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程几说“你身上有钱吗”
“有一点”
“我是说现金”
“有几百块”
程几跑动着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四五张百元大钞递给他。
“我就这么多了,现在你去打个车,到汽车站买短途车票,因为买短途不用出示证件,你可以放心不会留下痕迹”
“车票就买你觉得最偏僻的乡镇,你可以一站一站买下去,直到你觉得安全了你到目的地后找一个小旅馆住下,至少住五天,期间尽量不要出门,不要和朋友联系,手机保持关机或者飞行模式,不要用电脑买东西用现金,不要刷卡,不要用支付软件,不要去网之类的”
“如果五天之后还没有动静,你可以尝试着回来了”
沈子默问“为什么”
程几说“姓齐的这种人如果五天之内还没找到你,说明是他不想找,放弃了”
沈子默问“那那万一他五天之后还找我呢”
“那我就把自己送上门去”程几说,“你放心,那孙子恨的主要是我,我一去你就相对安全了”
沈子默停下脚步,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程几说“不为什么”
沈子默凝视着他“谢谢。我是说真的,谢谢你,太谢谢了如果不是你,我就被”
“快走”程几说,“只要躲过了那个王八蛋,你谢我的时间多着呢”
沈子默跑起来,程几又陪他跑了一小段,眼看小巷的出口就在前方,便停下说“你走,我要回去了。”
“你回去干什么”沈子默惊讶道。
程几说“我妈妈还在那家医院里,我今天得给她办转院手续。”
“可是”
“你是个男人,总不用我手把手教你怎么逃”程几问。
“”沈子默低下头,说,“嗯。”
忽然他又说“我问了你别生气,你是不是逃犯啊”
程几失笑“对对对,我是逃犯,看着特别专业是不是你给我快跑”
他拍了两下巴掌,督促沈子默,后者欲言又止,转身跑开时仍频频回头。
程几注视他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慢慢地转身往小巷外走去。
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急了,周边震耳的警笛声在他听来特别舒心畅意。
那辆宾利豪车,以及车主齐北崧和手下两位保镖都会被警方带回去调查,就算迅速澄清误会,至少也需要半天时间。
以齐北崧的身份在宏城就等于握有免罪金牌,但反恐处突是特殊岗位,排爆单位出于负责任的态度,就算明知是齐大少的车,也明知有人报了假警,还是会把那辆车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一寸一寸地全部检查一遍。
所以齐北崧固然长袖善舞,今天也再没空理会他了,这样他就有时间妥妥当当地帮程女士转个院。
程几走出小巷,逆着人群聚集的方向走,明知自己浪费了警力,还是止不住愉悦,忽又想到那位与他浪漫牵手的小兄弟
“”
反正年轻人命长着呢,耽误一天也没关系
长康医院,社区临终关怀医院,一旦进了这家医院的大门,就意味着病人的生命是以天来计算了。
住在里面的患者最长时间为一个多月,最短的还不到两天。
程女士被安排在一张靠窗户的床位,同病房还有另外一位垂危老者,周边环境安静。
患者总是沉默的,但这里的家属、医生、护士和护工,都显得比一般医院轻松,大家都知道自己的职责并非治疗,而是姑息维持,减轻痛苦。
程女士被抬下了救护车,管子还是按原样插着,但某些昂贵的药物已然不用给了。
程几安顿好了她,蜷缩在空病床上浅眠,心中软而舒缓,虽然有疲惫,但更多的是轻快。感觉像一次外勤任务终于结束,他浑身酸软地回到办公室,往值班的钢丝床上一躺,摊手摊脚,长长呼出一口气。
一想到齐大少爷拼命解释自己不是暴恐分子时的样子,他简直要乐出声来。
烦恼也有,比如没钱了。
他惆怅地在长康医院里转悠,看到一张招聘护工的告示就前去凑热闹,结果管理人事的一位姓张的女副院长直接拒绝,笑着说“你做不来的。”
程几问“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