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卿被关在屋内不见天日, 本就白皙的小脸,愈发透出玉石般的洁白, 阳光落上去, 有种透明清澈的绮丽。
萧怀璟沙场出身,身强体壮,日日日不休只更令他神采奕奕, 折腾到大半夜依然能鸡鸣便起, 去外头练一阵剑、打一套拳, 才回来叫醒卿卿用膳。
但这样高强度的欢爱, 显然超出林卿卿身体所能负荷。
有一天夜里,她昏昏沉沉地几度晕过去, 又被晃醒,一醒来闻着满屋子麝香味, 忍不住面红耳赤,央求萧怀璟开窗散散。
萧怀璟看她看得紧, 连窗户也上了锁。他本不想开,但方才才哄得人叫了声软绵绵的“哥哥”,很怕她又改口叫冷冰冰的“皇兄”,思量再三,还是依了她。
窗外月华如水, 墨蓝锦缎般的夜空中点缀着几颗星子, 美得像幅画。
林卿卿多看了两眼,萧怀璟心头不快,立刻就关上。
饶是如此, 夜风清凉,林卿卿还是翌日一早便发起热来。
给她看病的是之前曾来过的太医院院判。悬丝诊脉时有不准,萧怀璟再怎么气性大,也绝不敢拿林卿卿的身体开玩笑,便不情不愿地解开林卿卿手腕上的束缚,让太医进来。
立后的旨意早已通传天下,太医知晓内情小心,唯恐,诊脉的时间也就加倍延长。
纵然隔着帘幕,又覆着丝帕,萧怀璟看着太医老迈的手指搭在林卿卿娇嫩手腕上,还是得咬紧了牙,才能忍住不将他的手臂卸下。
到这时候他才微微有些后悔,不该拿了药便将薛月薇送出宫。
他很不喜薛月薇数次试图讨好林卿卿,在他前头左右碍眼,但她到底比身为男子的太医院院判强多了。
等终于诊完脉,林卿卿收回手,萧怀璟和太医都已经是一背的汗。
一个是忍的,一个是吓的。
两人去了外间,太医低声道“回禀陛下,娘娘这是风寒侵体,臣开两服汤药服用即可,还请陛下宽心。”
他又问,“再者,娘娘近来是否怠懒外出还是要常出来走动”
萧怀璟面色骤冷,目光沉沉。
人要常走动,常锻炼,身体才能康健,他自幼习武 ,如何能不知道。
他只是断绝不了内心翻涌着的阴暗情潮。夜深人静时,他呼吸着怀中少女莲花般淡香,忍不住想,卿卿便是身体弱一些,也无妨。
身体羸弱,难以逃离,正好绝了离开他的念头。
没关系的不是吗反正,他会照顾她,保护她
直到这次卿卿生病。
风寒虽是小毛病,症候却难捱,林卿卿难受不已,连对他的抗拒都忘了。
早上他醒来时,发觉她正捏着他的袖子,嘤嘤呜呜地哭,泪水浸透袖口,硬生生地将他的心也腐蚀得千疮百孔。
他心如刀绞,恨不得以身相替但毕竟是不能替。所有的苦头,都要她自己吃。
他如何舍得。
萧怀璟脸色越来越冷,胸膛微微起伏,抿唇不语。他舍不得放她离开他的视线,更舍不得她受苦。
太医躬着身说完,半天不见皇上有动静,不由冷汗涔涔。
过了不知多久,才听到一句“再没有别的”
应、应该有别的吗
太医想了又想,汗如雨下,实在不知如何回话。
一片沉默中,萧怀璟眼眸暗淡下去。
他知道未来皇后若是有喜,太医一定早就回禀。
只是不问出口,终究不肯死心。
“你退下。”半晌,他闭了闭眼,一挥衣袖,回到林卿卿床边。
太医躬身慢慢后退,里间隐隐约约地传来帝后的声音。
“乖,我回来了。还有没有哪里难受”
“头疼,呜”
“过来,哥哥给你揉揉。”
那娇美的小皇后似乎答应了一声,接着响起的,便是哗啦啦金属相击的声音。
太医惊得心跳都停了,接着,又剧烈跳动起来。
他尽量快速无声地退出去阖上门,连跟屋外的梁康寒暄几句都顾不上,小跑着离开养华殿,仿佛迟一刻,就会被身后黑压压的巍峨宫殿吞吃似的。
萧怀璟能日日日不休,也有林卿卿纵容的缘故。她对他,一向没什么抵抗力。
就为了这快美无比的甜头,她才能忍着天天喝那苦涩汤药。可那已经是她的极限,现在被托在怀里喂治风寒的汤药,便紧闭牙关,无论如何都不想喝。
“卿卿乖。”
萧怀璟声线清沉,刻意压低了在她耳边说话,每次都能叫她遍身酥麻,这次却不那么好使。
怀中的少女拧了身子“卿卿不要。”
萧怀璟沉声“卿卿若是不乖,可是要吃苦头的。”
林卿卿垂着长睫,眼珠一转,忽然坐直身体,回头看他。
“这样还不够你又预备给我什么苦头吃”
萧怀璟怀里一空,两人之间方才还勉强称得上温情脉脉的气氛也随之一变他抬起头,果然对上湿莹莹一双泪眼。
少女抽抽搭搭,“我这样乖巧听话,又能换来什么还不是被你囚禁在此,形同禁脔到现在身体都坏了,呜呜呜 ”
萧怀璟脸色骤冷,反问她“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禁脔谁会将禁脔册立为后
林卿卿不看他,只是嘤嘤呜呜流泪。她的眼泪说来就来,几句话功夫,便往下落了好几串,将丰润脸颊都浸得水淋淋的。
萧怀璟很见不得她掉眼泪,平日这时候已经舒展眉宇过来哄她。
林卿卿哭了一会儿,始终没听到动静,一直试图拉她回去的手臂也松了。
半晌,桌上传来哒一声轻响。
她心里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大力将她转过身,下巴被人轻轻捏住抬起,男人炽热的唇已经贴上来。
他竟是自己喝了满满一口药,俯身渡给她。
长指掐着她两腮逼她张开嘴,林卿卿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点小猫似的呜咽。唇舌摩挲出暧昧水声,苦涩的药汁顺着交缠之处滴落下来,流过少女细白脖颈和男人坚硬的喉结,浸湿两个人的衣领,雪白的中衣领口 ,很快被染出淡淡的褐色。
一口之后,他离开她水润诱人的唇,手仍然握在她脸上,低下头又喝一大口。
然后继续。
等萧怀璟终于肯松手,林卿卿已经被迫把一整晚药都咕嘟咕嘟地全咽了下去。
“随你怎么想,”帝王神色冷淡,“必须吃药。”
他面如平湖,心口却像被什么压着,沉得透不过气。
林卿卿嘴巴和喉咙里都苦的要命,细嫩的脸颊湿漉漉水淋淋,浮着醉酒般的酡红色,眼泪汪汪,闻言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杏眼又大又圆,雾蒙蒙的,水光迷离,似嗔非嗔,粉唇水润,像是一不小心就会破碎的浮华梦境。
萧怀璟顿了顿,眸色沉沉,再度倾身吻了上去。
如果说方才渡药是凶狠的,强行逼迫,这个吻便带着些讨好的意味。
打一鞭子给颗糖吃,年轻的皇帝很知道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