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瑟眼疾手快, 这一次没去拽他,而是直接伸手从他身前捞了一把。
直接圈进了怀里。
“松手”
被抱了许久, 严雪迟才像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什么, 猛地开始挣扎。
然而无论如何扭动,都像是一条脱离池水的鱼, 再怎么乱动都是徒劳。
“我让你松手”
以往健壮的肌肉不复存在。
只有硌人的骨头。
说是瘦骨嶙峋都不足为过。
一时间兰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
分别这么久对方过的根本不好。
一点都不好。
被圈禁着的人挣扎的更加厉害。
见着反抗不过, 干脆直接去掰兰瑟的手指。
这点力道已经对兰瑟基本没有影响了。
除了会让他将手臂愈发收紧。
不会有别的效果。
两个人就这么抱了好一会儿, 最终还是兰瑟先开的口,只是欲言又止了半晌, 最终还是说了句八百杆子打不到一块儿的话, “橘子它很想你”
严雪迟没说话。
却也没有急着再逃。
“然后安京星那边,也已经平稳。我拿到了执政权, 没有人敢再伤害你了。”
“还有你的母亲。”
“我们找到她了。”
兰瑟有些语塞, 原本在脑海里演练了很多次的话语,开口的时候又似乎回到了年少最初见面的时候。
话都说不囫囵。
“什么意思”严雪迟开口的声音很冷淡,几乎已经放弃了反抗。
“和我”
严雪迟没给他说完的机会,冷冷的打断道“和你回去被你关着像对待动物一样”
不难听出语气里有些讥讽,完全没有耐心听兰瑟说话。
“还是说作为发泄工具”
“或者实验对象”
“哦, 不过先恭喜你杀兄弑父得到继承权。联邦的事务很忙吧百忙之中真是难为您千里迢迢来到这儿,建议您尽快回去。”
“辞职信就在我的办公桌上, 自己去找就行。”
兰瑟听到这儿一时间有些着急, “你听我”
“所以能请您将手松开吗”
“有那么多oga会向您撒娇, 高抬贵手, 放过我这个经不起折腾的行吗”
“严雪迟”
“松手。”严雪迟依旧没给他说完的机会。
不知道为什么, 一见到这个人,原本如止水一般的心境像是不受控制一般。
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些。
但出口的只有极尽讽刺的语言。
“我让你松手”
三番四复的打断和怒吼,兰瑟虽然没有恼怒,但也知道进退有度。
强行前进后果对谁都不好。
刚准备把手放下来的时候,无意间向下扫了一下。
兰瑟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和别处的硌手的感觉不同。
已经能感觉到有些凸起,哪怕隔着厚重的衣服,也明显能察觉的到异常。
几乎是一瞬间,兰瑟就反应过来了什么。
瘦的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但唯有小腹是微微隆起的。
也几乎是同时,严雪迟放弃了无谓的挣扎,整个人显得十分无力,就这么背对着兰瑟站着。
“你”原本阔别重逢,很多话就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一时间兰瑟也有些懵,说不上是心疼或是什么,只是脑子里一片空白。
原本紧附在他身上的手也不禁放了下来。
缓了好半晌,才像是大梦初醒一般,才敢去询问去确认,“难道你”
严雪迟没有转身去看他,只是死死地咬着下唇。
但肩膀已经有了几分微微颤抖的趋势。
这么多个月都是这么挺过来的。
从刚一开始多次逃亡,多次摔倒,但最后还是被教会的医生救回来了。
生命力真的很顽强。
严雪迟也从一开始想方设法的把这个小生命送走,到渐渐地接受他的存在,甚至最近已经能偶尔感受到他在动。
当然,这些事情,这个“罪魁祸首”一点点都不知道。
自始至终承担的人都只有他一个。
“想装作现在才知道你不就是为了他来的吗”严雪迟这才转过身,死死地盯着兰瑟,“想把他投入到培养皿里供你使用我要是不愿意是不是打算杀了我”
明明是怒吼,但吼到最后,眼梢却是已经先一步不争气的红了。
紧攥着自己的衣角,指甲都掐白了。
却还是克制不住颤抖。
“我就在这儿,朝我开槍啊”
没有任何威慑力的吼叫,卑微且落魄。
只要和他一讲话,心中就莫名泛酸,喉咙里也像是有什么东西梗住了一样。
情绪根本不受控制。
兰瑟没有为这些失礼的行为而生气。
只是想伸手去抱抱他,和以前一样,去好言好语哄着,去尽心疼爱。
不敢想象分别期间,对方经历了多少事情。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
手伸到一半,却是眼睁睁看着他躲开了,后半句话也只能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像受惊吓的猫儿一样。
“先别激动,对身体不好。”
“抱歉以前那段时间没能陪在你身边。我真的很抱歉。”“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从来都没有。”
严雪迟没有接话,只是底下头。
攥着衣角的手依旧没有松开,眉目也蹙着。
一句轻描淡写的抱歉就妄想抚平所有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