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睛。
其实不只是嘴,他浑身上下几乎都是白色的骨骼,唯一例外的就是双眼了。
嘴也好耳朵也好鼻子也好,一律被面具覆盖,那只虚简直就像,被关进了名为骨骼的牢笼里一样。说不定也听不见呢,刚才对我的声音也没有一点反应。
是因为这样才没有杀了我吗。
不能吃掉的话,杀戮也没有意义。
……而且是瓦史托德,就算不进食也不会弱化。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之后,瓦史托德转过身继续前行。他的方向和原来不完全相同,似乎,也并不怎么在意自己前进的方向,只是单纯地继续着这件事。
“呐,你叫什么名字”
轻率地根据自己随意的猜测下了“他没打算杀掉我的结论”,我又跑近了些。
我是在还没追上他的时候问的,瓦史托德却直到我进入他的视线才瞥了我一眼,大概真的听不见吧。该不会,除了能看见什么感觉都没有吧而后他就不再给我更多的注意力。我觉得他的眼神看起来是有些诧异的,大概是因为不理解我想干什么。
其实我也没那么明白。
虽然是有点想知道他的名字。
他会不会也没有名字既然缺失的东西有那么多,少点记忆也不奇怪吧。
我也有那么点期待他没有名字――那就和我一样了。
对了,我不再称呼黑翼的虚为“它”,是因为离得近地看了看之后,我多少能分辨得出他是男性。
说来奇怪,虚是有性别的。
我猜多半是延续死之前的性别而来的,但我真不知道这件事有什么意义。都已经变成怪物了,是灵子构成的迟早要化作白沙的存在,就算异性之间也不会诞生后代。
而没有了心,连简单的“爱”都做不到,对吧。那为什么还要有不同的性别呢。
顺便一提,虽然没什么意义,但我是女性。
我对这方面的事情比较迟钝啦。除了眼前的瓦史托德,其他类兽的家伙,连同我在内,要是不说话,我实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认得出性别的。
刚“诞生”的时候,我连自己是女性都不知道,还是在同类粗鄙的骂声中隐约明白过来的。
我和他保持着十几米,用同样的步伐走着。
对于攻击来说是一瞬间,对于同伴来说又太远的距离。
说是充满敌意也不为过的态势。
但上天作证,我真的不是为了伺机猎食才跟着的,我对他没有半点恶意。
啊啊……真希望他能听见啊,那我至少可以做一番保证。虽说保证的话对于虚也十分廉价。
偶尔,只是十分偶尔,他会回过头看我。
那和我与他所处距离远近无关,但如果我离得太近了,他会多看我一会。
我当然会觉得害怕的了。他第一次回头看我的时候,我满脑袋都是他是不是终于打算把我也撕成碎片了。可是这只不过是本能而已,我告诉自己,愚蠢的本能。都已经跟在他身后了,事到如今来害怕根本没半点意义。
刚开始,我试着示弱地退了几步。但是他看起来似乎更困惑了。于是我又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些,他也诧异地盯着我看。只有什么都不做,他才会看够了似的,在一会儿之后移开目光。
好像……也不是警告。
我猜想我在他眼里,是不是和我看他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一样。
但其实我还挺喜欢这样的对视。平时我只能瞥见他的侧脸――贸然的观察是攻击的前兆,我还是尽我所能在表示我的无辜无害的,没事不会主动看他。但如果他看向我,我也能看他了。
在靠近一片嶙峋的乱石圈时,我注意到那里有十几个灵压,而且没有避让的打算。那片乱石还算是一个比较少见的栖身之所,即使是有更强的虚想要抢夺,也不愿意轻易让出吧。
而那些发出那些虚的灵压相互之间也离得十分近,是共同行动的吗,我暗暗想着。
等近了,果然看到一群样子各异的虚一致龇着牙,俨然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
同伴,嗯。
我一边想着如果是我的话能在重伤之前咬死对方几个成员,一边注意着瓦史托德的动静。他也看着乱石圈的方向,而且一点,一点点改变方向的打算都没有。
虽然我不能知道这只瓦史托德的想法,不过我有九成的把握,他不是来找茬的。
但显然对面的虚不会这么认为。
我不确定我是不是该说什么。
我倒不是怯战啦,但是这种双方都不想打的架,根本没有发生的必要不是吗。
想着反正瓦史托德也听不见,我冲对面的虚群喊着:“让我们过去,没打算和你们抢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