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好鞋子,推开门。
门外倚着几个记者,他们里面的一些人,已经在门口蹲守了一周,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盛雍都不会出来。他们想出去采访蔡清河,但是那里人太多,他们挤不进去。盛雍推门出来之后,他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疯狂地挤上来,把摄像机和话筒堆到盛雍面前。
唇枪利剑向他涌来,盛雍沉默地戴上兜帽,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他拨开记者和摄像机往外走,但是堵他的人太多,他几乎走不动。离他最近的一架摄像机撞上了他的脸,机器的边角在他脸上画出了一小道血痕。但是那台机器没有后退,也没有记者停下来问他有没有事。盛雍自己擦了擦脸,继续往外走。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但很坚定。
他终于走到门口的时候,蔡清河的保镖已经拨开了那些记者和粉丝,把她送到了盛雍的公寓大门前面。盛雍遥遥地看着她,但她像是已经被外面的媒体弄得很疲劳,没有发现盛雍那边的骚动。
蔡清河一直低头在走,谁问她问题,她都不会停下来。但最后她停在了一个小女孩的面前。这个女孩子大概十六七岁,约莫还是个高中生,她冲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是泪痕,哭得很惨。保镖正要驱赶她,她流着泪,在镜头前大声控诉蔡清河:“他念书的时候打了三份兼职,为了不让他的妈妈太累;他的每一期综艺节目都认真去录,哪怕他讨厌那个节目;他拍《消亡史》的时候高烧上阵,最后坠海!你一句都是你捧的,就可以抹杀他的努力,然后让他像沈鹿一样,变成阴沟里的老鼠!”女孩激动地指着周围拍她的媒体:“这些人堵了他一周,他甚至都不敢出门!”
这个女孩身上穿着一件印着盛雍签名的衣服,她大概是盛雍的粉丝。蔡清河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停下脚步,却唯独在她面前停了什么。她看着那个女孩,说出了在媒体面前的第一句话:“你说的我都知道。”她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我跟你一样爱他,我会保护他,不要担心。”
盛雍已经快要走到蔡清河面前,然后听到了她说的这一句话。他竟然涌起了一丝不合时宜的欢喜,觉得自己当众被表白了。
他隔着人群和摄像机,大叫了一声:“蔡清河!”
所有人都看向他,包括围着蔡清河的那些记者。他大步走向蔡清河,这次没有人拦他,像摩西分海一样,他走到哪里,大家就为他让出一条道路。他顺着那条道路越走越快,最后跑到了蔡清河面前――然后他抓起了她的手。
盛雍抓着蔡清河的手,最后换成牵手的姿势,他走到她隔壁,一起往外看着那些面对他们的摄像机,和像鲨鱼一样的媒体。
他紧紧牵着蔡清河的手,对着无数台摄像机说道:“这个就是我在演唱会上感谢的人,也是我在微博上说正在追求的人。我追到了!现在我是她的男朋友!请你们不要问她那些奇怪的问题!”
蔡清河紧紧回握住他的手,抬头看着他的侧脸,移不开目光。在这个瞬间,她觉得围在她身边的保镖、拦在前面的女高中生、狂热的媒体记者,好像通通都不存在了。这个世界只剩下他和她。
媒体似乎没有料到这个发展,也没想到盛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们本来是来拍一出丑闻的,但现在这出丑闻似乎莫名转折成了爱情肥皂剧。但记者并不介意,只要够轰动、够出乎意料,他们都很满足。
媒体的镜头纷纷拉到盛雍和蔡清河握在一起的手。有直播的记者在喊:“盛雍宣称这是他的女朋友!这对相差悬殊的男女真的会是一对情侣吗”
盛雍没有理那个记者,他和蔡清河并肩站在一起,往那个女高中生的方向说:“谢谢你喜欢我、担心我。但是我会幸福的。”
说完,他牵起蔡清河的手就往外面走。蔡清河落后在他身后一小步,最后追上了他,和他并肩走在一起。其实他们看上去并不登对,但是他们的表情坦然自信,闪光灯落在他们身上,都成了婚礼的礼灯。这是一对幸福的、坦然的人。
这次记者没有阻挠,他们已经得到了足够爆炸的猛料。只有粉丝们还不屈不挠地拦在前面,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但也很快就被保镖驱赶开来。
马向阳也藏在这群记者里面,但他没有围上去,一直在人群的外围。他觉得拍这种资讯毫无技术性,一直追在当事人屁股后面跑,却未必能得到对方一句话,就算对方说了话,也可能不是真话。
他拿着摄像机,远远地看着蔡清河和盛雍牵手离开,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