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新钰没立即从大师嘴里听到缘由和真相, 因为就在她话说出口的当头,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人声。
愕然转过头,陛下和相益彰也拧眉看向门外。
殿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小太监率先跑了进来, 急声道“陛下, 留王殿下来了, 吵着要见您。”
话音刚落,一个纷繁紫色花纹衣衫的男子就闯了进来,他看过来,眼神明亮, 大抵因刚刚和侍卫动手挣扎, 脸上浮起了一层不正常的殷红,气息微喘, 额角渗出一层浅浅的汗渍。
不知是否是段新钰的错眼, 看到她和太子在, 他眼神似乎愈发明亮了。
这个时候, 正在拉扯留王和挤在门外的侍卫齐齐惶恐地跪了下来, 发出一声沉重的声响,“臣等奉守不严, 请陛下治罪。”
心里满是惶恐和无奈, 他们被陛下特地调过来把守殿门,不允许任何人前来打扰,本来好好的,他们还有心思欣赏头顶明亮皎洁的月色。
谁知, 就在这个时候,留王突然走了过来。
一开始,他说要求见陛下,他们自然不同意,陛下已经提前交代过,不论任何人,哪怕皇后过来,都不许打扰里面。
但留王却好似疯了似的,不管不顾要往里面闯。
本来,他们带着刀具,哪怕陈王过来,他们也敢动手将他压住,然后再禀报里面,看陛下怎么处理,但偏偏这个人是留王。
谁人不知,陛下偏宠留王,几乎可以说,留王是陛下一手带大的,更何况,留王身子不好,若他们出手没个轻重,将留王伤到了,事后陛下怪罪起来,不用想就知道,陛下定然不会怪罪留王,反倒要先将他们打一顿板子。
因此,一时间,他们出手就有些瞻前顾后,不敢用力,谁想到,一个没留神,留王就挣脱他们,闯了进来。
他们心下苦涩,只得请罪道“还请陛下降罪。”
陛下盯着他们,尤其是旁边神情倔强,眼里透露出某种异常明亮的光的留王,神情一时复杂,抿唇不语,许久,他叹了口气,挥挥手,道“这事不怪你们,你们先下去吧。”
“至于留王,想留就留下来吧。”
侍卫们面面相觑,皆有些惊异,不过一刹那,他们反应过来,忙惊喜交加地站起身,麻溜地退了出去。
殿门被关住,下一刻,无边的寂静和好奇在殿内蔓延。
段新钰没敢一直盯着留王看,不过即便恭敬地垂下了头,她的目光依然时不时朝保持沉默的留王和陛下溜去,他们两人之间,好似有些外人难以言道的事情。
沉默了会,留王终于理了理身上的凌乱,率先开口,给陛下行礼,“参见父皇。”
声音沉稳有力,有条不紊,若不是段新钰刚刚有看到他焦急狼狈的样子,还真以为他是被陛下邀请过来的。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
是因为知道陛下宠爱他,不会惩罚他吗她若有所思。
留王从进来到行礼过程中,陛下一直盯着他看,目光复杂难明,其中好似有心痛,怀念,愧疚等等,晦涩难懂。
许久,他缓缓开口,声音嘶哑黯然,“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留王抬起头,神情奇异的平静,或者可以说,是过于平静了,平静得有点麻木,“四年前,您跟这位大师密聊的时候。”
当时,他只是心情不好去一个寺庙躲着静心,谁知道,就听到了那么一个惊天大消息。
从此,他就再也不是留王了。
他的话音落下,殿内再次恢复寂静,静的让人心慌。
段新钰不安地动了动脚趾,茫然又担忧地看向旁边的相益彰,却看到他脸上也残余几分迷茫,看来他也不知道他们这没头没尾的对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陛下再次开口,嗓音仿佛更加苍老,“父亲本想着,若有机会,一定要带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