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段新钰情绪就有些烦躁。
这日,午睡醒来,白鹭伺候她起身,又将两盘糕点端到她跟前,小心翼翼道“娘娘,您中午就没怎么用膳,如今好歹也用点吧。”
段新钰摆摆手,整个人慵懒地靠在软枕上,有气无力,“撤下去。”
白鹭犹豫,还想待劝,但看她有气无力,虚弱憔悴的模样,心下心疼,咬了咬唇,叹口气,到底端着走了。
过了会,她又走进来,这次眉眼透露出几丝喜意,“娘娘,夫人递了帖子欲要求见。”
段新钰直起身,欢愉,“允,你快亲自去府里将母亲接进来。”
清钰的婚事完毕之后,蔡娘子和蔡老三就离开了,段新钰心下失落,就时常召段夫人和清钰进宫面见,今日距离上次见面也有小半个月了。
过了会,段夫人果然来了。
看到她,段夫人先是一笑,紧接着大惊失色,“钰儿,几日不见,你神色怎么这般憔悴”
段新钰苦笑一声,“大抵,酷暑倒胃口,我这几日胃口都不大好。”
白鹭适时插嘴,“夫人,您可得好好劝劝娘娘,娘娘已经连续几日不曾好好用膳了,如此长久下去,身子可怎么受得了啊。”
段夫人立即拉下脸,沉声道“钰儿,白鹭说的可是真的”
段新钰立即讨好地拉住段夫人的手,讨巧撒娇,“母亲,我这几日胃口不好,但过会我一定好好用膳,绝不再吃两口就算了。”
段夫人惊怒,“你往日还吃两口就不吃了”
她缓了缓,努力将心中的怒气压下,片刻,转过头,看向白鹭,吩咐道“去将太医请来,别不是身子有什么不适你却不知道。”
段新钰不欲为这么点小事劳师动众,就拽着段夫人的手摇啊摇,“母亲,我当真没事,不必请太医了。”
段夫人却绝不敢拿她的身体开玩笑,更不敢倏忽,她一直知道她自幼身子就不好,一度险些就养不活,哪还肯随她这般轻忽怠慢,当下拧眉,斥道“没听到吗还不快去将太医请来”
白鹭和喜鹊再不敢说什么,忙转个身退了下去。
段新钰无奈,却也不敢再置喙,只问她“听白鹭说您找我有事,究竟什么事啊”
段夫人却拍拍她的手,说“不着急,等太医过来,给你把完脉确定没事再说,不然母亲这心里总是不放心。”
段新钰心里无奈,却也感激母亲的一片慈母心肠,只好不再多言。
好在过了会,太医就紧赶慢走赶过来了。
段新钰将手腕搭过去,任由年老的老太医把脉,边任由他把脉,边笑吟吟地对段夫人道“母亲,我没事,您别担心,过了酷暑这阵子就好了。”
说罢,她还看太医一眼,问询,“是吧,太医”
她语气轻松惬意,嘴角还抿着几丝恬淡的笑意,显然笃定自己没事,但听完她的话的太医却眉峰一拢,沉着张脸换了个姿势再细细把脉,瞧那神情好似有事。
段夫人心里一个咯噔,登时坐直身子,嗓子都尖了,“太医,怎么回事难不成太子妃身子有什么不适”
说是将太医叫来,但她也觉得钰儿没什么事,只是怕有个万一,心里不确定,所以找个太医来安安自己的心罢了,没承想,瞧太医这模样,哪像是没事的样子。
她这心里登时就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段新钰一愣,眨眨眼,愕然地瞧着神情沉重的太医,片刻,不可置信,“当真有事”
太医回过神,立即摇摇头,随即,他欣喜若狂地站起身,跪下,“恭喜太子妃娘娘,贺喜太子妃娘娘,您有喜了。”
段新钰赫然睁大了眼。
段夫人也惊诧地呆住了。
好半晌,段新钰率先回过神,她哆哆嗦嗦抬起手,捂住肚子,不敢相信地颤声问道“你,你说什么我,我有喜了”
太医咧起嘴,高兴得胡子翘起来,一点一点打着颤,“可不是,老臣恭喜太子妃了。”
说罢,不等太子妃抹泪高兴,便又踌躇着道“只是,太子妃娘娘现下月份尚浅,脉搏尚不能万分确定,依微臣拙见,免不了得等上半月一月的再来诊治,届时就能稳妥了。”
其实,太子妃这月份着实浅,估摸着还没一月呢,但太医来这里一通,总不能什么都不说,且他瞧着怀孕的可能性很大,几乎可以确认,若是他不说,回头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再有个什么闪失,那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太子妃有孕的事转眼间就传遍了后宫,不过一会儿功夫,太后,皇后携掌珠公主就来了。
她们过来时,发现太子已经到了,正握着段新钰的手殷殷叮咛。
见到太后和皇后,段新钰忙起身请安,太后一把抓住她的手,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好孩子,快快起来,你现在有了身子,以后可不能随意跪拜了。”
闻言,段新钰低下头羞涩一笑。
转过眸,就见相益彰正温柔地看着她,时不时扫过她的肚子,眼睛里更是流出如水般的温柔。